一顆顆眼淚，砸在顧塵淵的胸膛上，卻如同冰雹一樣，讓他的心口生疼。
終於，雲煙在他懷裡發出如同小動物一般的嗚咽聲，“你欺負我……”
顧塵淵滿頭霧水，“我怎麼欺負你了？”
雲煙帶著泣音，“你搶我東西。”
顧塵淵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紅酒，明白了他的邏輯，好聲好氣地說道：“這是酒，酒不是好東西……我拿彆的東西給你喝，好不好？”
雲煙紅著眼睛，倔強地說道：“不，我就要喝酒……”
顧塵淵：“……”
他無奈了片刻，把人抱到沙發上坐著，而後翻了翻冰箱。
托王姨的福，冰箱裡塞滿了新鮮的食物，還有飲品。
顧塵淵挑了一瓶葡萄果汁，倒在高腳酒杯裡，然後端給了雲煙，哄騙道：“喝酒當然要用酒杯，這是葡萄酒。”
雲煙竟然也沒有懷疑，接過酒杯便一飲而儘，因為喝的太快，甚至不小心嗆住了，“咳咳咳！”
顧塵淵趕緊給她拍背順氣，“喝那麼快做什麼？又沒有人跟你搶。”
“有，你。”雲煙認真地說道。
這是還記得剛才的事呢。
顧塵淵失笑片刻，“我保證不跟你搶。”
葡萄汁有什麼好搶的？
也虧得是雲煙醉了，喝不出來，要不然他還真糊弄不了她。
顧塵淵帶著一點誘哄的語氣，不動聲色地問道：“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喝酒了嗎？”
“不知道。”雲煙搖搖頭，晃晃空掉的紅酒杯，“好喝，我還要喝。”
顧塵淵無奈地揉揉她的頭發，倒了小半杯葡萄汁，“喝完這杯，就上樓睡覺。”
雲煙很快就喝完了，有些呆呆地看著顧塵淵，眼角和鼻尖都還是紅的，她忽然開口，“顧塵淵。”
“怎麼？”顧塵淵收拾著東西，抬眸瞧她一眼。
卻不想，雲煙看著他，忽然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顧塵淵呆愣當場，胸腔震蕩著，好幾秒才回過神來，“為什麼對不起？”
雲煙半是清醒半是醉，垂眸低聲說道：“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我不配做媽媽。”
話音落下的瞬間，顧塵淵的心就好像被一隻利箭狠狠地刺中，痛得鮮血淋漓，“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對於那個孩子的到來，他是意外的，可內心也是隱約期待的。然而，孩子卻沒能來到這個世界上看一眼，就已經枯萎凋零。
那是他和雲煙的骨血，他怎麼可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顧塵淵將雲煙抱進懷中，雲煙也緊緊地回抱著他，心與心緊密相連著，能夠感動對方的身受。
在此時此刻，他們也不過一對失去孩子的普通父母，彼此緊抱著難過，任由悲傷肆虐。
顧塵淵從來沒有流過眼淚，甚至覺得自己是眼淚絕緣體，可在這一刻，他看著雲煙哭泣的雙眼，想到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眼角不禁滑落一滴清汗，很快就消失不見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