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紀!
“婉娘,傅先生到了沒有?”李巢懶洋洋的躺在床上衝著正在梳妝的陳婉,看著窗外舜山的美景好不愜意。
“將軍,傅先生早就在偏廳了,您還不快起來?”陳婉麵色羞紅的嗔怪道。
“讓他等著吧,我知道他要乾什麼,不就是皇帝小兒搞什麼屯田嘛,至於他如此緊張嗎?”李巢覺得傅子期在大驚小怪,日前許駿已攻下魏郡三縣,至於皇帝小兒的屯田五大營在自己眼裡就像個笑話一樣,楊度十三騎的驕兵悍將被自己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還讓楊度吃了兩場大敗順便要了他的命,朝廷已沒有實力和自己一較高下了,所謂五大營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而且想到許駿之前的建議放棄幽州心中就不爽,若是當初沒有放棄幽州現在自己掌控河北、山東兩地西進雍晉,南下淮南都能隨意選擇,現在倒好進河北下淮南還得收拾掉礙眼五大營,想到這又是一肚子火,“婉娘不用換衣服了,就這樣出去!”
陳婉知道李巢喜怒不定的本色,身邊不知多少親衛因為這個被殺掉,自己現在委身於他也不敢多說,隻是覺得若想爭霸天下禮賢下士的姿態還是要有的,便整了整儀容,壯著膽子大禮拜道“將軍,傅先生是您的宰相,還請善待。”
一時間空間進入了冷凍,房間裡因為陳婉的一席話安靜的連窗外的微風拂過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李巢冰冷的聲音傳來“還跪著做什麼!過來給我更衣。”
陳婉如負釋重輕吐了一口氣,站起來笑嗬嗬的拿起桌上的衣服為李巢換衣服,就在陳婉給李巢整理衣領的時候李巢突然狠狠的抱住她,略帶威脅的笑道“婉娘,你可知這話若是彆人說早就人頭落地了,你的話不無道理,但是你要記得這種以後隻能在你我之間說,若是傳到外人耳朵裡我也不會容你,你可明白!”
“妾身莽撞了,妾身隻是想將軍為百姓的一口飯而爭天下,這天下這麼大總是要有人輔佐將軍成事,所以就大著膽子向將軍說了。”陳婉並沒有掙脫李巢的束縛。
李巢哈哈大笑中放開陳婉,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在推開門的那一刻李巢突然轉頭神秘的說道“婉娘,你且放心我不是那始亂終棄的人,我拚下的江山還需你母儀天下!”
陳婉愕然,她從未敢想有那一天,她在遇見李巢之前已經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完了,她其實在見到李巢的時候是恨的,謝家讓她家破人亡,李巢的人讓她了無生趣,可相處下來她再也恨不起來了,李巢對她的好,對她的寵,甚至對她的尊重是奢侈的,在剛才下拜進言的時候她已經決定無論日後如何李巢都是她這輩子的唯一。
傅子期見李巢從內院過來居然禮讓自己坐下還示意他喝茶,看表情應是心情不錯,心裡盤算著這內院的女子居然可以哄得這殺人魔王有了笑容,以後自己要多用心思結交了,“將軍,楊烈已經抵達魏郡了,而東郡那邊搞了個屯田策確實有點麻煩。”
“哦,什麼屯田策竟讓傅先生這樣煩惱?”
“裴澤此子借助朝廷名義私分東郡土地安置流民,而且還逼迫東郡大戶出糧征兵養民,前方來報最近對東郡前縣的招降或是騷擾都沒有什麼效果。”
“裴澤這小子倒是有些本事,不過傅先生不必過於擔憂,我打算讓秦川去東平駐守,你覺得如何?”李巢嘴上誇讚裴澤心中卻是無比輕視,你裴澤想收攏民心我就讓秦川去攪局,倒要看看他能撐幾時。
傅子期並不讚同李巢這樣的安排,秦川駐守東平是會讓裴澤頭疼不已,但這樣會把流民推向東郡讓裴澤更得民心,這樣不是長久之計,義軍內部體係混亂沒有製度,雖是占據了整個山東但大多數都是沒有多少文化的人暫時兼領著各州府郡縣的父母官,若是戰時這樣無可厚非,但現在經過大戰之後不管是朝廷還是義軍都需要修養一段時間,民政目前就尤為重要,隻是該怎樣規勸李巢呢?突然傅子期好像想到什麼立刻向李巢下拜“將軍,義軍屠夫楊度已在您的指揮下命喪徐州,打的朝廷根本無力與我義軍相爭,將軍威名震河北、山東,天下義軍歸心奉將軍為首,屬下請大將軍進位為王,統領天下義軍!”
李巢差點沒把手中的茶杯驚掉,自己不是沒想過走上這一步,隻是傅子期這麼突然著實嚇著了自己,不過還是挺高興的作為義軍中位次前三位的傅子期都有這個心思,看來稱王的日子不會太遠了,但是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於是清了清嗓子,“傅先生不可,我起兵隻是為了天下百姓反抗朝廷,哪裡會有稱王之心,傅先生此話到此為止,不可再言!”
“裝!你就裝吧!”傅子期心道,不過人家在推辭就是代表著還需自己這些下屬聰明一些,傅子期再拜道“大將軍,天下義軍現在四處為戰為朝廷鷹犬所困,大將軍是天下義軍的主心骨還希望大將軍憐惜天下百姓!”
李巢聽傅子期說完居然罕見的走上前去親自將他扶起來,拉著他的手說道“傅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李巢一介武夫難以服眾,還是推舉一個有威信的人吧。”
話都說到這了傅子期也不是傻子,李巢這是要讓自己聯絡義軍各部探聽他們的想法,“大將軍,各處將領都私下向我透露過欲奉將軍為王,隻是礙於將軍非那追名逐利之人大家一直都不敢進言,如今大將軍大敗楊度,形勢大變我想眾將定會有建功立業的心思。”
“嗯,先生言之有理,如今確實形勢不錯,各處的義軍確實也不適合四處為戰了,不如聯絡各方義軍召開大會推舉出一個德才兼備之人為我們義軍首領,這件事還請先生操心些。”李巢難得如此和善。
“多謝大將軍信任,屬下定會儘心儘力,現在的各路義軍大多是已故梁大將軍部下或是與梁大將軍合作的,現在離端午已近,剛好借助大勝朝廷之名,可在齊州為梁大將軍設祭請四方義軍前來拜祭剛好議定義軍將來。”傅子期見李巢意動趕緊趁熱打鐵。
兩人互相恭維虛假的一番沒有營養的對話在一場還算香豔的宴會上結束了,傅子期帶著四個嬌嫩的女子回去了,傅子期推卻過,奈何李巢義正言辭難以拒絕,不過兩人很是默契的誰也沒有再提過稱王一事,因為不論對誰來說都已是囊中之物,多說反而顯得太過於刻意。
齊州的喜悅可沒有傳染到徐州,宋博一臉陰翳用力的捏著茶杯,看樣子氣得不輕,這蒙珙也太把自己放在眼裡了,大戰期間潁川征召的人馬本就是為了充實徐州軍的,可現在倒好自己的錢糧搭進去了,潁川突然歸屬到新劃分的淮州下麵,自己好聲好氣的把他請到家裡以郎舅的身份商議兵權歸屬問題,這愣子就一句我是朝廷的淮州刺史,不是宋家的淮州刺史,不管用任何的理由或是以親情相求甚是威脅都沒有用,若不是因為妹妹真想把這愣子給殺了,宋博自己突然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甚或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在朝廷增設淮州刺史並且讓蒙珙任刺史的時候自己還是很支持的,他認為蒙珙雖然固執但終究是一家人能夠分得清孰輕孰重,再加上與廬州的關係,自己實力大增,怎料到蒙珙如此的不講情麵,而自己派去廬州的人得到的大案確實模糊不清,宋博心中明白模糊不清就是拒絕,好嘛,現在自己雖是徐州刺史兼領齊州刺史,聽起來倒是威武,甚至有和謝霽平起平坐的姿態,可誰又能明白自己心中的苦,本來淮北之地歸屬自己治下,現在變成淮州的地方,齊州就是山東,但是現在山東全境都盤踞這李巢這位大爺,彆人不知道他清楚,目前徐州軍的實力都不如戰前的一半,連陸宣都多次有意無意的提醒自己需要掌控淮、廬兩州才有稱霸兩淮的資本,若是不能掌控徐州軍不過是個地方軍而已。
“夫君,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一個婦人的關切打破了宋博的思緒,宋博並沒有反感,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表情笑著說道“夫人,你怎麼到這來了,可是飯食好了?”
“是啊!妹妹和妹夫已經就坐了,剛才前門通報琰兒也回來了,洗漱好就過來,我沒看見夫君過去就尋了過來。”
宋博麵部肌肉抽搐了幾下,不過強大的內心還是儘力的將自己不悅的情緒壓製住,“夫人多慮了,我在書房想一些事情,琰兒自從就任碭郡大營主將後倒是難得回來,走,我們過去看看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