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上的血已經乾涸,卻仍舊閃著寒意。
“出了什麼事?”肖晏修看著江乾北這副模樣,心中忽然不安起來。
江乾北臉上還帶著血淚的痕跡,他隻是笑著,俊美的臉上透著詭異“乖崽,死了。”
肖晏修錯愕地瞪大眼睛,連著慈緣太後都變了聲音“你說什麼?然寶兒怎麼會死?!”
“那你倒是要問問,你的好孫兒都做了什麼。”江乾北全然沒了尊卑,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嗤笑一聲“哦對,他已經被剁碎了這會兒,你問不到了。”
慈緣太後隻覺得整個人都是一個眩暈,她步伐微微踉蹌“怎麼會這樣?”
江乾北卻是從慈緣太後身邊擦肩而過,他提著劍,一路走進大殿內,看著柱子上盤著的龍以及那把萬人朝拜的龍椅,目光漸漸失去焦距。
“乖崽,快來看看,孤為你準備的禮物,你可喜歡?”
他坐在龍椅上,看著渡步走進來的肖晏修,忽然搖了搖頭。
夢中和現實已然重合,這裡遍布血跡,卻獨獨沒有了時然。
“沒有時然,我要這皇位又有何用?”江乾北宛如封魔,他喃喃自語著“是了,乖崽定是貪玩跑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隻要收了這天下,哪怕是翻,也能把你翻出來。”
江乾北咧出笑容,修長的手撐著嘴“乖崽,你跑不掉的”
肖晏修皺著眉,心中已是一片複雜。
若是有時然在,江乾北是明君的不二人選,可現在肖晏修歎了口氣。
看來他告老還鄉的心願還要一陣子才能實現了。
“我會派人去找的,你姑且放心。”肖晏修張開嘴,卻隻是蒼白地安慰了兩句。
江乾北已經瘋了,現在坐在皇位上的,不過是披著江乾北殼子的凶獸。
時然被死士用迷藥迷暈了過去,他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身體失重地下墜著,耳畔是霸天驚慌失措的聲音,時然想要睜開眼,可腦袋昏沉一片,連帶著身體機能都開始遲鈍起來。
然然彆怕,我會保護好你的,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了,就安全了。
霸天溫和的話是時然最後的定心丸,話音落下後,時然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凝結全部的精神力,霸天強行扒住懸崖的礪石,企圖減緩時然降落的速度。
精神力散發到外界所接收到的觸覺,是平常人是數十倍。
十指連心的疼痛險些讓霸天昏過去,恍惚間,他想起了上司對他說過的警告。
這次外力開的這麼狠,估計他真要消失了吧?
將時然的身體穩穩放平在崖底,霸天隻覺得精神力正在一點點崩潰。
然然後麵就要靠你了,加油啊
連接一點一點斷開,霸天輸入了最後一條指令。
將宿主送入安全地點等待營救。
指令輸入的那一刹那,霸天徹底和時然斷開連接,時然的身體也消失在了原地。
肖晏修覺得他活這麼久是一個玄學,在同一個河邊,撿了兩次人,就更玄學了。
他看著躺在河岸生死不明的時然,險些以為是自己眼花的錯覺。
再三確認後,他連忙跑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呼吸微弱,脈搏也若有若無,這麼下去,離死也不遠了。
肖晏修掏出懷中鑲金的小瓷瓶,從裡麵倒出一粒金色的丹藥。
“沒想到竟然真有用上這顆藥的一天。”
把丹藥喂給時然,他看著時然蒼白的麵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了起來。
可是人始終沒有醒。
時然宛如睡著了一般,呼吸清淺,乖巧地躺在那裡。
肖晏修無法,隻能瞞著把人偷偷帶到了自己府邸的密室中。
要是讓江乾北看見時然這副模樣,他保準會瘋的更厲害。
在這之前,時然還是待在他這讓他看病才最穩妥。
可肖晏修怎麼也沒想到,時然這一睡,就是兩年。
而這八年的時間,也徹底讓江乾北變成了一個遠近聞名的暴君。
鐵血手段,殺人不眨眼,更是不允許任何新生兒的名字中帶有然字。
龍椅上,江乾北輕輕轉動著玉扳指,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宛若情人間的呢喃。
“朕的乖崽已經兩年了,你若再不回來,朕便隻能滅了這個世界,來給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