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那顆糖。嘗到了甜味,他就會一直貪戀那個味道。
與其這樣,還不如一直苦下去。最起碼,他可以保持清醒。
兩個少年背靠著牆,心底濃濃的自卑無人知曉。
再次見到男生,是少年始料未及的。
原來他也在這個學校少年這樣想著,默默低下頭,不敢同他對視。
經過打聽,少年知道了男生的名字。
宋南北。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少年這樣想著,目光卻不自覺地總是注視著他。
宋南北成績很好,長相也好看,隻不過為人沉默寡言很少講話,也沒有朋友。
他似乎拒絕和任何人有交集,總是自顧自地一個人活動。
再一次和宋南北有了交集,是半個月後的放學時間,這是少年始料未及的。
少年一同往常走在巷子裡,卻忽然聽到牆對麵有打鬥的聲音,在嘈雜的對話中,少年聽見了那如雪鬆木般清冷的聲線。
那一刻,少年什麼也顧不得,穿著裙子爬上了牆頭。
看著四五個人毆打宋南北,少年什麼也顧不得,直接從牆上跳下來,壓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上。
即便頭發被揪得痛的發麻,少年也沒有退縮。
宋南北瞳孔震了震,似乎有些詫異少年的行為。
那天,宋南北第一次蹲下自己的身子,和少年說了除了‘滾’以外的第一句話。
“上來。”
少年扯著被打壞的嘴角,笑容有些傻兮兮的,他趴在宋南北身上,一時間竟然有些貪戀起他身上的溫暖和令人安心的香皂味。
兩人的關係因為這一次意外而迅速拉近,宋南北開始為少年講題,少年則是每天都會帶著自己親手做的便當送給宋南北。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自然,直到少年知道了那個隱藏了十幾年的秘密,他的天塌了。
他有一個哥哥,是先天性的腎功能障礙,現在麵臨著腎衰竭的危險,必須換腎。
而他的戶口根本也不是他的,是哥哥父母找的關係而立在了母親的戶口上。
他的母親也隻是他哥哥家中的保姆,根本不是他親生母親。
少年的存在隻是為了讓自己那個從未謀麵的哥哥延續生命,所以為了瞞天過海,他不得不留著長發穿上女裝。
離著移植手術的日子越來越近,少年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要對宋南北告白,他要把自己的心意傳達出去。
告白那天如約而至,少年幾乎是顫抖著身軀將事先排練過無數遍的話講了出來。
他忐忑地等著宋南北的回答,卻不想觸碰到了宋南北的逆鱗。
“我不會和你談戀愛的,你說的話讓我惡心。”宋南北的目光再度恢複了初次見麵的冷漠,他看著少年,似乎想起了那個拋棄自己改嫁的母親。
少年愣愣的看著宋南北,半晌,揚起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轉身跑開。
從那次過後,少年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在學校出現過。
宋南北的心如同被什麼東西給紮了一下,細細密密地疼。
他找到了少年的家,卻沒有等來少年熟悉的笑容。
看著女人遞給他的那封信以及女人冷漠的話語,宋南北隻覺得如至冰窟。
“他死了,移植腎臟的時候大出血。”
翻開那封信,宋南北一字一句地讀著,到了最後,終於泣不成聲。
“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啦。有一個秘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是個男孩子。我未曾謀麵的哥哥腎功能衰竭,需要我的腎才能活下去,所以我就來救他啦!和你一起度過的時光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對你表白造成的困擾我很抱歉,把這件事忘了吧~希望你以後可以找到心意的女孩子!也祝你高考順利,前途似錦。對了我叫蘇鈺!還有,永彆了”
信封的末尾,夾了一張蘇鈺短發時的照片。
少年笑容明媚又乾淨,令人心情愉悅。
這是蘇鈺向宋南北表白以外最大膽的一次,剪掉了長長的頭發,他說,他想看看自己男孩子的模樣。
淚水一滴一滴砸在蘇鈺的笑顏上,宋南北知道的,他那句後悔沒有說出的話,再也沒機會了。
他最青澀又懵懂的心,已經伴隨著這個離開的少年,徹底消失了。
時然看著劇本,眼淚不知什麼時候流了下來,腦子裡鈍鈍的痛著。
他摟緊陸沉,聲音帶著哭腔。
“小哥哥,然然把自己的壽命分給你一半好不好?我們以後一起變老,誰也不離開誰!”
陸沉吻住時然的額頭,心臟翻湧滾燙,啞著嗓子用儘全力克製住自己癲狂的愛意。
“好。”
上天入地,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護他的小家夥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