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時然,把想法壓在心底“乖崽演的很好。”
得了誇獎,小家夥開心極了,下一場的戲更是乾勁十足。
帶著假發的少年美得雌雄莫變,他把美貌當做武器,在這個早已渾濁的圈子裡獨自發光,乾淨又純粹。
時然看著穿著校服的陸沉,覺得有些奇妙。
明明隻是一場戲,可他卻覺得在這場戲裡,他們兩個都以劇中的身份,度過了漫長與短暫交織在一起,矛盾的一生。
蘇鈺的人生短暫如曇花一現,在最美的年級裡悄悄凋零。而宋南北的人生漫長又充滿了折磨,他注定內心的遺憾這一生都無法傾訴。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時然的情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低了下去。
時然的父母來接過時然,當得知陸沉和時然在一起拍戲時,這才滿臉歉意地拜托陸沉再幫忙照顧時然一陣子。
陸沉自然樂意至極,麵上掛著得體的笑容把二人送走,轉身回到彆墅內抱起小家夥。
“有心事?”
他不喜歡時然有事情瞞著自己,任何有關時然的問題出現了不可控,對於陸沉來講都是不可容忍的。
時然搖了搖腦袋,似乎糾結了半晌,才抬起腦袋。
“我隻是覺得這個故事,有些太真實了。”
與其說是一個虛構的劇本,當時然真正以蘇鈺的身份來講述這個故事時,才發現,這很可能是誰的一生。
那個人的壽命短暫又充滿了恐懼與遺憾,就像當初自己從房頂上摔下來時那樣。
明明有很多的事情想做,有很多的話沒有說出口,可是卻再也沒機會了。
“任何你想做的,都可以去嘗試。”陸沉輕輕拍著時然的脊背,像哄小孩子般輕輕哄著時然。
他的乖崽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隻要在他不離開自己的範圍以內,陸沉可以無限縱容。
戲份已經進行到了時然告白,站在教學樓的背麵,聽見導演喊開始的那一刻,時然扭著自己的校服,台詞已經熟爛於心,他看著朝自己緩緩走過來的陸沉,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我我我喜”
“洗什麼?衣服臟了?”宋南北的眉頭輕蹙,似乎想要看一下他的衣襟。
“衣服沒臟,是,我我喜歡你。”蘇鈺的最後一個音節吐出來後,空氣中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宋南北看著蘇鈺的眼神變了又變,在掙紮的最後一瞬,變化為了幾乎實質的惡意。
“你的喜歡讓我感到惡心。”
一旁的導演看著陸沉眼神中的戲,整個人都仿佛癡呆了一般。
麵對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也依舊可以保持演員的基本素質,把戲份中的情感推演到極致。
人的成功,都是有道理的。
時然拍大結局時的那封信,是他自己寫得的。
筆跡稚嫩,甚至有一些歪扭,可時然依舊堅持寫完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不再是扮演蘇鈺。
時然甚至覺得自己在為蘇鈺的這個遺憾進行填補,現在的他,就是蘇鈺。
陸沉拿著時然的’遺書‘和照片時,近乎瘋魔。
他眼底通紅一片,甚至指節都在泛白,即便在導演喊卡後,都沒能出戲。
這個照片,就是他的乖崽似乎透過照片,陸沉再一次得到了共鳴。
時然抱住陸沉,小嘴輕輕啄了一下陸沉的臉,聲音軟甜。
“小哥哥,拍完啦,快醒醒!”
陸沉回過神抱住時然,眼底陰鬱到了極致。
“沒想到喚醒記憶以後倒是讓他心態更加堅韌了。”歸鳥一身黑衣勾著嘴唇,他坐姿肆意慵懶,和歸玄形成了極致的對比。
“他一向如此。”歸玄語氣很淡,時然的反應在他的計算中,並不意外。
“也對,這倒還真是他的性格。不過你確定受影響的隻有他一個人麼?”歸鳥的話音一轉,歸玄瞬間臉色一變。
他看著陸沉陰鬱的眼神,心猛地沉了下來。
他似乎發現了什麼。
歸鳥聳了聳肩,眼底是貪婪的占有欲“我說過,身為被你剝離出來的六欲,我隻會遵從本心辦事,為了達到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
“你得不到他,他從來不屬於你。”歸玄的目光平淡如水。
若他真是善人,又怎麼會把六欲心魔剝離出去?說到底,他們兩個都是為了得到霸天的怪物啊
一紅一藍的眸子隱匿在黑暗中,似乎帶著無儘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