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自己就會活下來,他該高興的隻是為什麼,他這麼想哭呢?
可惜,鮫魚沒有淚腺,他哭不出來。
安子珂站在礁石上,他眺望著洶湧的海麵,心中的懊悔幾乎將他淹沒。
他不敢回憶自己曾經一次次將吳餘生推開的模樣。
吳玉死的時候,他痛失所愛,本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心動,可他卻遇到了和吳玉有著一模一樣臉的吳餘生。
他拚了命地告訴自己,他們並不是一個人,他這麼做是不對的。
可吳餘生和吳玉太像了,他們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在這種情況下,安子珂沒辦法不心動。
衝動過後,就是無儘的自責。
他背叛了愛人的遺誌,他觸摸了彆人,這樣是不對的。
他推開吳餘生,企圖讓自己清醒,可是沒用。
每當他看見吳餘生那張雌從難辨魅惑至極的臉,都會發瘋到失去理智。
現在細細想來,他都乾了些什麼?親手推開了自己的愛人,一次又一次給予他希望再狠狠推開。
“餘生回來吧,我們,還有很多餘生沒走。”安子珂捏著吳餘生最後還給他的公寓鑰匙,眼眶紅到極致,淚水滴在海中。
這一次,吳餘生聽見了。
可他隻是眼神微微波瀾,隨後再次沉睡過去。
他很累了,沒有心情再陪安子珂繼續糾纏下去了。
無論結果如何,現在就很好。
時然醒過來時,四肢沒有一點力氣,整個人都處於遲鈍又迷茫的狀態。
他看著不遠處站立的宋景奕,那眼中病態的愛意和獵物掌控在手中的愉悅有些滲人。
抬起手,時然看見了自己手指上的粘膜。
他變回人魚了?
擺動著魚尾,可魚尾卻仿佛重若千斤,低頭一看,時然瞪大了眼睛。
又粗又沉的鐵鏈死死鎖住了自己的魚尾,而他脖子上的項圈,也在也沒被摘下去過。
手指輕撫玻璃,時然終於明白自己在哪了。
宋景奕在自己的臥室中打了一個異常高大的水族箱,水族箱立在床的旁邊,和宋景奕額床緊緊挨著。
他如同被圈養起來的寵物一般,被宋景奕關在水族箱中。
“喜歡哥哥給你準備的禮物麼?跑了這麼久,一定很開心吧。”宋景奕的手貼著水族箱和時然對視。
時然搖了搖頭,他看著宋景奕,張了張口,語氣帶著哭腔“小哥哥我不要呆在這裡,我要和小哥哥一切睡覺這裡很黑。”
其實連時然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為什麼他會如此依賴宋景奕。
在單人宿舍的時候,他一個人也可以睡著,他也可以很堅強可這一切在遇到宋景奕時,瞬間便支離破碎。
宋景奕微笑地看著時然,眼底卻毫無笑意“不行哦,逃跑的壞孩子要受到懲罰。”
如果不讓他經曆恐懼和絕望,他就會永遠都貪戀外麵世界的美好。
他要的,是他的小人魚心甘情願進入自己的牢籠中。
“那麼,晚安,我的寶貝。”關上燈,宋景奕並沒有躺到床上。
他轉身離開,臨走時還不忘了把門關好,任由時然怎麼叫喊,他都沒有回頭。
時然蜷縮著身體,魚尾被鐵銬死死鎖住根本掙紮不得,他在水族箱內,除了氧氣泵在不停換水過濾新鮮的氧氣和水外,時然聽不見任何聲音。
黑暗中,沒人知道會出現什麼。
從未有過的恐懼席卷每一寸神經,時然死死抱著手臂,他強迫自己不去在意,可卻是暗示自己,內心就越是恐慌。
他無比期盼著宋景奕可以把自己帶走,他真的不想留在這裡。
但宋景奕並沒有出現,時然硬生生熬了一整晚。原本光芒熠熠的眸子此刻暗淡無光,連著精致的臉龐都帶著慘白。
“睡得還好嗎我的小家夥?”宋景奕站在水族館前,笑意吟吟地看著時然。
時然濺了宋景奕,不顧一切地遊了過來,他手貼著玻璃,眼裡的眼淚化為小珍珠掉在水族箱底部的細沙中。
“小哥哥,我錯了你把我放出去好不好?我不喜歡這裡”
又軟又奶的求饒聽著悅耳極了,宋景奕狼一般具有侵略性的目光鎖視著時然“還逃麼?”
時然搖了搖頭,哭的委屈“我再也不逃了嗚嗚嗚我聽話。”
“那寶貝兒,取悅我。”
宋景奕歪著頭,俊美的容顏邪氣十足,他知道,他的獵物,落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