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與千秋!
沈千秋再醒來已是多日之後,這段時間她總是不停的暈倒,這讓她自己都有些厭煩也有些不解,往日她都是好好的,怎麼到了這第七重的時候就什麼問題都來了?好像就是從上次進了“十九層”之後,她的一切就都混亂了。說到“十九層”,沈千秋這幾次的昏倒裡都在做同一個夢,就是在“十九層”裡見到的那個,她漸漸看清了那個人的臉,是一個麵色蒼白的小男孩,目光冷漠的注視著自己,然後自己好像抓住了他的手,那種冰涼刺骨的感覺她醒來後依然記得,難道說當時救自己的不是長老,是這個小男孩?那這個小男孩又是誰呢?沈千秋想要回想的更多一些,但是腦子裡一片空白,強行去想還會頭疼,便隻能作罷。
陸君逸這幾日都沒有來見沈千秋,沈千秋知道他這次為了救自己一定又費了不少力,也不好意思去找他,隻能乖乖的在彆館裡養傷,不再給他添麻煩,她有嘗試著讓淩雲山莊的人幫著去打探打探吳歲與的消息,可那些人避著她像避著鬼一樣,誰也不敢靠近,這讓她很是惆悵,我堂堂一個花季美少女,你們至於嘛!
在淩雲山莊的彆館裡乖乖養了好幾日傷,陸君逸這次出現了,一出現沈千秋就怪不好意思的看著他,陸君逸卻顯得比以往冷漠的多,沈千秋想著一定是自己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惱著了人家,於是趕緊大獻殷勤的親自下廚請陸君逸吃飯。陸君逸冷著一張臉坐下了,沈千秋夾了塊魚到他的碗裡。
“我不愛吃魚。”
又夾了塊雞
“我不愛吃雞。”
最後夾了塊鮮筍。
“算你還記得點。”
陸君逸終於動了筷子,沈千秋卻納悶了,我就和你吃過一次飯,而且那時你也沒點鮮筍啊,我怎麼會知道,再說了,這道菜是我自己喜歡吃才做的,除此之外都是瞎猜著做的。
沈千秋想著,也動了筷子,可誰知她夾哪塊陸君逸就夾哪塊,她不吃哪盤陸君逸也不動哪盤,兩人的口味簡直一模一樣,這讓沈千秋都覺得陸君逸會不會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了!
一餐飯吃完,陸君逸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他說淩雲山莊在京城的事快辦完了,不日就要離開,沈千秋這才想起自己的事還沒辦呢,於是又試探著問了問武慈的情況,陸君逸說過繼大典不日就要舉行,武慈將成為新一代的儲君。
“儲君?”
沈千秋一口水沒咽下去就這麼噎在了喉嚨裡,幾日不見武慈又從世子變成儲君了?
“皇上登基以來一直無子,太後早就動了過繼自家宗親的念頭,隻是皇上一直僵持著沒有讓她如意,後來皇上聽說了多年前被拐帶的臨安世子的下落,臨安王是皇上的親叔父,過繼他的兒子是最好的選擇,於是趕緊派了萬候府的人去找,後麵的事你便都知道了。”
原來武慈說的繼承大統是這個意思,那既然是這樣,千機閣在這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為何聶紅衣放了武慈又要殺了他?這樣來來回回的,又和“狸貓換太子”有什麼關係?沈千秋的心裡還是有許多的疑問,現如今最重要的是趕緊和千機閣的人聯係上,自己這個閣主翹班了這麼長時間,怕是高斜陽真的要篡位了。
到了過繼大典的日子,陸君逸帶著沈千秋一起去了,沈千秋在老遠的地方看到了吳歲與,他穿著一身不曾見過的官服,筆挺的站在萬候府的首列,看樣子已經恢複了不少,他似乎也在找沈千秋,不停的往淩雲山莊這邊看,可沈千秋早有準備,她沒有站在淩雲山莊的隊列裡,她藏在了宮殿的屋脊上,一覽無餘,好不愜意。
就在沈千秋欣賞著這難得的風景時,一個人的身影讓她瞪大了眼睛,那個人不是彆人,正是站在皇上身邊的貴妃娘娘,那張臉,不是她師傅是誰?而她師傅仿佛也注意到了她,朝著她的方向望了望,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沒錯了,是她的師傅!媽耶,這麼多年不見,師傅你怎麼跑去宮裡當娘娘了?
過繼大典一過,武慈就成了名正言順的皇子,這大概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吧,沈千秋看著他有些驚慌又有些不適的模樣想起了他當初在驛站說的話,武慈啊武慈,這漂亮的大房子我就不陪你住了,你好好的成長,日後成為一個明君,讓百姓安居樂業,讓世間再無爭端。
“你最近受傷了?”
沈千秋找了個機會往她師傅身邊跑去,貴妃娘娘一路沒回頭,到了禦花園的時候遣散了所有人,這才回過頭非常不走心的問到。
“師傅你能不能真誠點?”
“那要我抱著你哭一場嗎?”
“這麼多年你就一點都不想我?”
“我巴不得耳根清淨點。”
“行,是我親師傅。”
沈千秋找了個石凳坐下,看著她多年不見貌美如故的師傅,一時間心裡還真有點五味雜陳。
“那年我執意闖‘十九層’,你沒攔住,是不是也受了罰?”
沈千秋的師傅是個極瀟灑的女子,沈千秋一身糙漢子的氣質都是繼承於她,如不是受罰,她為何要困在這深宮裡?
“與你何乾,我有我的任務,再說了,這宮裡錦衣玉食的,不比重樓舒服?”
葉飛霜說著順手摘了個蘋果,在衣袖上擦了擦丟給了沈千秋,沈千秋拿著那蘋果,眼眶一熱,眼淚水開始打轉。
“不準哭!”
葉飛霜嗬斥著,自己的眼眶卻也紅了,沈千秋咬著嘴唇沒讓眼淚落下來,她原是個極堅強的人,這麼多年受了再多的苦也沒掉過一滴眼淚,但她心裡一直有一個結,那就是葉飛霜,當年她執意要離開重樓,葉飛霜攔不住,陪著她闖了“十九層”,失敗後沈千秋撿回了一條命,葉飛霜卻不見的蹤影,沈千秋原以為她死了,可重樓裡的人都說不知道,她便覺得她還活著,隻是不知道去哪找她,今日再見到她,她的一舉一動就好像昨日才教完她武功一樣,她一時沒忍住,便哭了出來。
“我好得很,不用擔心我。”
葉飛霜還是不忍,上前去將沈千秋抱進了懷裡,她們年歲相差不大,但以師徒相稱便有母女之情,隻是身在重樓,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葉飛霜心裡也有一結,她愧對於沈千秋。
“靈兒怎麼哭了?”
有人突然從後麵出現,好在沈千秋反應迅速,點著輕功上了樹,定睛一看,居然是皇上。
“沒什麼,風吹了眼睛。”
葉飛霜回答著,與那皇帝之間卻保持著距離,那皇帝也不惱,輕輕拉了她的手,跟她說外麵風大,小心著涼,又用自己的身體擋了風,帶著她回去了。葉飛霜就這麼跟著皇上走了,沈千秋看著她的背影,或許,這宮裡確實不差,至少,那個皇帝看她的眼神是真的。
沈千秋從宮裡出來後和陸君逸道了彆,陸君逸給了她一個玉佩,說拿著這個不管何時何地,隻要是淩雲山莊所屬都可以調遣,沈千秋心知這玉佩的貴重,不肯接,也不能接,陸君逸沒有與她推辭,隻是說,那便來日方長。沈千秋點了點頭,臨走前告訴了陸君逸,她叫沈千秋。
作彆了陸君逸,沈千秋聯係上了千機閣的人,不一會兒,聶紅衣也到了,沈千秋記得聶紅衣當時想殺了自己的神情,現在麵對她也多了一分提防。
“不用那麼緊張,這次的任務完成了,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聶紅衣還是那樣一副什麼事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磨著指甲,告訴沈千秋她的任務完成了,沈千秋不解,她連那紙條上的意思都還沒弄明白呢,這任務就完成了?
“本也沒指望你,隻是我警告你,少靠近萬候府的人。”
聶紅衣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閃著凶光,沈千秋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果然是她故意刺殺的吳歲與,隻是究竟是為什麼她還不清楚,畢竟聶紅衣做事一向憑心情,也有可能是吳歲與一時不知怎麼的惹怒了她。
“‘狸貓換太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千秋還是覺得這事要問清楚,不僅是因為這件事裡有武慈,還因為那宮裡有葉飛霜,她不能讓葉飛霜受到傷害。
“你覺得,武慈是真的世子還是假的世子?”
聶紅衣仿佛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臉興奮的問著沈千秋,沈千秋突然想起了葉飛霜之前說的話“我有我的任務”,宮裡,世子,貴妃娘娘,難道說沈千秋腦子裡那個可怕的想法讓她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她看著聶紅衣,聶紅衣得意的看著她,重樓,果然不滿足於隻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