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阿古隻是個非常優秀的獵手,總能窺見獵物的恐懼和弱點。
右翼正是最薄弱黑車子室韋騎兵。
契丹是踩在黑車子室韋的屍體上興起的,兩邊互為死敵已經半個世紀。
不過黑車子室韋是典型的草原民族,而契丹積極唐化,實力全方位碾壓黑車子室韋。
從雙方騎兵的裝備就可以看出來。
黑車子室韋傳統的皮甲彎刀,契丹人已經是具裝鐵甲,刀劍、長矛、骨朵,透著一股凶悍淩厲的氣勢。
契丹者,镔鐵也。
在鐵甲騎兵麵前,黑車子室韋的騎射收效甚微,很多騎兵掛著箭羽,依舊衝鋒。
兩邊一交鋒,如摧枯拉朽一般,黑車子室韋騎兵人仰馬翻,迅速被鑿穿。
餘弗瞞咄拿出草原人的悍勇,提起彎刀迎向蕭阿古隻的前排重騎,被蕭阿古隻一箭射穿了喉嚨。
蕭阿古隻順勢而下,衝擊李嗣源的河東鐵騎。
時李祐正在李嗣源之側,見蕭阿古隻來勢洶洶,按捺不住,領幾千狼騎軍撞了上去。
騎兵的絞殺更為殘酷,生死立現。
仿佛衝入彎刀與鐵矛的海洋。
一個回合,狼騎軍倒下五百餘騎,契丹鐵騎隻倒下百餘人。
李祐腰上中了一刀,胸前被鐵骨朵擦破盔甲。
“你受傷了!”烏爾沁心驚不已。
“無妨。”李祐挺起長槊,望向蕭阿古隻的背影。
連續的衝鋒,契丹前排的幾百重騎已經力竭,有些戰馬腳下一軟,將騎兵甩在地上。
不過蕭阿古隻的目標不是李祐,他還是不知道這支唐軍中隱藏著一位大唐皇子。
他的目標是旌旗之下的李嗣源,手中大鐵矛揚起,皮室精騎又振奮起來,仿佛又無窮無儘的力量,呼嘯著衝向李嗣源。
人喊馬嘶,李嗣源沒料到餘弗瞞咄如此不堪一擊,有些措手不及。
蕭阿古隻來勢極猛,鐵矛之下,人馬俱碎,雙臂似有千鈞之力,一名河東鐵騎連人帶馬被他的鐵矛掀翻。
兩千餘皮室精騎宛如長劍一般刺入八千河東鐵騎的腹心。
如跗骨之蛆,緊咬不放。
此時耶律覿烈的兩萬騎兵也全麵壓製住了莫咄的一萬多騎兵,雙方沿著潢水向西纏殺。
正麵戰場上,一萬餘蕃漢步軍大陣如山嶽一般壓來,長矛如刺,一看就是中原將領的手段,不斷擠壓李嗣源的活動區域。
形勢依然對唐軍不利。
烏爾沁忽然道“你是大唐的皇子,你、你快逃吧。”
李祐愣了一下,他還從未想過要逃。
烏爾沁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你回到大唐,還會記得我麼?”
此刻的她前所未有的無助,仿佛草原上在狂風中搖擺的長草。
觸及她明亮的眼神,李祐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暖意,心知她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逃?”
李祐裹緊腰間的創傷,眼中無比堅毅,“身為大唐男兒,豈能臨陣退縮?”
男人又怎能在女人麵前退縮?
狼騎軍中無論是黠戛斯人、契丹人,還是七百驍騎軍精銳,全都精神一振。
直到此時,這支騎兵才有了真正的軍魂。
“此戰勝負,言之尚早!”李祐握緊長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