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篝火營地之中的女人,不是她的族人一樣。
如果是族人,不應該試著營救嗎,為什麼要建議自己殺了他們。
是真的認定她們已經大量脫水,救無可救,還是她們遭受了玷汙。
或者都不是!
而且,他不確定,蘇有誌是不是有一個女兒叫蘇穎!
他眯著眼,仔細打量這個女孩子,她靜靜的站在麵前,虛弱卻極為冷靜,肩胛骨在濕透的傣裝下頂出兩道銳角——那是件水紅色織錦筒裙,原本該綴滿金線孔雀翎的裙裾,如今被荊棘撕成幾縷,殘存的布料沾著黑泥與草汁,東一塊西一塊貼在腿上,倒像是誰信手塗鴉的抽象畫。
身材纖細高挑,臉色難看,但身上的肉卻一點都不少,凹凸有致,腰肢細得能掐住,偏又有種奇異的韌性,翹臀將筒裙頂出了誇讚的弧度,猶如滿月,腰側一道青紫色的擦傷,從肋骨蜿蜒到胯骨,結著暗褐的血痂,倒比新傷更刺目。
短裙下麵兩條臟兮兮腿,雖然看不出本來的膚色,卻筆直修長,占了她一大半身高。
最讓人心驚的是她的臉。眉骨還是高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泛著青灰的菜色,眼尾的細紋裡嵌著草屑,睫毛上掛著半片枯萎的野薑花瓣。
鼻梁挺得像刀削的,卻沾著泥點,鼻尖微微發紅,許是被蚊蟲叮咬的。原該是紅潤的唇瓣如今乾裂,邊緣滲著血絲,卻仍能看出清晰的唇線——像有人在泥地上用樹枝細細描過。
她抬起手抹了把臉,指節泛著青白,指甲縫裡塞滿了腐葉的黑泥。腕間的銀鐲滑下來半寸,那是圈粗銀,刻著纏枝蓮的紋路,如今蒙了層灰,倒和她的膚色融成一片。
她身上的一切,都預示著她曾經在雨林中遭受過苦難,唯一讓人狐疑的是,她淡定的神色和銳利的眼神,尤其是她持槍的姿勢,很專業。
這絕對不是一個女孩子,屢遭磨難還能保持的神態。
劉樂大聲道:“阿希,蘇有誌有一個女兒嗎?”
“有!”阿希雖然回答,卻沒露麵。
“叫什麼!”
阿希扯著嗓子叫道:“叫蘇穎,不過我沒見過!”
蘇穎盯著劉樂:“你在懷疑我?”
劉樂很誠實的點頭:“六哥一直都在警告我,越美的女孩子越會騙人!”
蘇穎的臉都在抽抽........你特麼也太誠實了吧!
“阿姐!”樹冠之上,突然傳來虛弱的叫聲。
樹乾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同樣臉帶菜色的小女孩,蘇穎抬頭,看向樹冠。
小姑娘趴在一根大腿粗的橫杈上,頭發黏在臉上,身上的靛青筒裙破得露出半截腿,可她的眼睛卻亮得驚人,盯著蘇穎手中的水壺。
“阿妹,我不是警告你,不要出聲嗎?”蘇穎雖然在責備,但聲音都在發顫,她匆匆看了一眼小姑娘,就將目光看向劉樂,手中的五六衝鋒槍,槍口指向了劉樂的腳下。
菜色的皮膚下,顴骨高高凸起,像兩座小丘。可那雙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深琥珀的顏色,即便蒙了層疲憊的霧,仍能看出從前的清亮。
從前在潑水節上,她戴著重甸甸的銀頭冠,發間插滿鳳凰花,眼波流轉時,整條瀾滄江的星光都要落進去。
這一刹那,這個女孩子竟然煥發出奪人的神采。
“慢些下來!”她的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可尾音仍帶著點傣家女子特有的軟甜。風掀起她的碎發,露出耳後那枚銀杏葉胎記。
小姑娘從樹上快速滑落,兩條纖細的腿上,滿是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