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波雖刺耳，但三尊蜘蛛半神到最後也沒做些什麼，與寞酒亭對峙了幾個呼吸間，便收起神聖幣坐回到了椅子上，繼續以滿背的副眼對準酒館內的各個方向，而寞酒亭也拔出了插在桌子上的短刃，恢複了百無聊賴的模樣，雙手撐桌，像林悔剛走進來時那樣，繼續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乾些什麼。
……
……
走出酒館的林悔立刻便將寞酒亭的事丟之腦後。
他此行的根本目的在於借塚州大勢，從而以小謀大，吃下更多的巨鹿神國，若是可以，最好能夠收服幾頭巨鹿為己所用。
寞酒亭和他的酒館便算有再多古怪，對於現在的林悔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不值得費太多心力在上麵深究。
而且林悔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不僅是因為白鹿村那邊隨時可能會爆發神戰，更因為如今塚州局勢已然非常緊張，隨時可能會爆發神係戰，這就讓林悔感到非常緊迫，急切想要完成下一輪的勢力擴充計劃。
這並非是林悔有多大野心，而是在一統綠人族的過程中，林悔便深刻意識到塚州是一個隨時會被點燃的火藥桶。
從宏觀角度上看，塚州作為神聖教廷這一龐大勢力的北部邊疆，以凸字形麵對諸多異族，相當於是擋在神聖教廷本土麵前的門戶，這注定了其會成為四戰之地。
再看內部，塚州形形色色的種群相當程度上混居在一起，而且這些種群相互之間還各有矛盾，隻是因為資源貧瘠不值得發生神戰，才相互忍讓，然而日積月累之下，再小的矛盾也會演變為大矛盾。
這還隻是其中之二。其三，作為塚州種群總體規模最大的人族，在塚州的地位卻反而最低，這種吊詭的局勢注定了人族遲早會奮起反抗。在林悔看來，坡冰王女的到來隻是加快了這一過程，即便沒有坡冰王女，塚州也遲早會以人族的反抗為始，陷入曠日持久的戰爭。
既然已經知道塚州即將陷入戰亂，那麼為什麼不往南逃呢？
很簡單，因為林悔是一尊先天神明。
當然，自己究竟是不是先天神明，林悔目前也尚無定論，隻能說這一可能性比較大。
但即便如此，這一身份也足夠林悔吃一壺了。
林悔便是現在都還記得，他剛剛來到這方世界時就有兩尊真正意義上的“大神”飛來，然後在他頭頂打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
當時林悔還隻是一名凡人——至少在心理上是這樣。所以林悔並沒有看清那兩尊神隻的樣貌，隻是聽見了“邪神”“塚州天使長”之類的字眼。
塚州天使長究竟是什麼，林悔現在也不知道，隻是聽說也與神聖教廷有關。
邪神這一詞林悔倒是弄清了一二，指的是一些走偏門的多種族神隻，專門以掠奪神格的方式增長實力，並且來者不拒，這就導致其神性駁雜，性情多變，同時其神國往往會容納很多『低劣』種族，且大多性情凶惡。
畢竟在這種養蠱的神國環境下，越是攻擊性強的種族就越容易獲得優勢，而這也就造成了惡性循環，使得這些多種族神隻性情更加凶惡，導致最終變得人厭狗嫌，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邪神”。
搞清楚了邪神是什麼，當初那尊邪神為何在林悔出現的第一時間便急速飛來，也就不難揣測了。
要知道直到現在林悔也沒聽說過神隻世界的第二尊先天神明——注意，是聽說不是遇到。這足以證明先天神明多麼稀少，再結合那尊邪神的迫不及待……林悔合理懷疑先天神明在神隻世界是某種“唐僧肉”，吃了估計可能長生不老。
當然，這都是玩笑話，但不可否認的是先天神明身上一定有特殊之處。在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之前，在擁有足夠大的底氣之前，林悔絕不想讓自己的存在太早暴露在神隻世界。
所以林悔寧可冒著巨大風險，也要留在塚州，畢竟比起去賭各色大人物是否善良，去賭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塊行走的“唐僧肉”，林悔更相信自己能夠在塚州闖出一片天地。
……
……
塚州的風沙一直很大，林悔走出酒館後沒有過多遲疑，徑直拐入了另一條街道。
相比於酒館那一條街的略有蕭瑟，一拐入這條街道，撲麵而來的人氣，讓林悔一直緊繃著的神經都慢慢放鬆下來。
用一個比較貼切的比喻，林悔拐入的這條胡同便是茂蝶黑市的“人才市場”，無數『絕世強者』與『半神』在這裡等待著雇傭任務，這其中的大多數都來自於半妖係與人族，少部分則是靈妖係中智慧較高的一部分神隻。
上一次來茂蝶黑市，林悔是吩咐侏青等人來此看看有沒有什麼雇傭任務，如今親自前來，林悔倒是有些後悔，之前為什麼沒有親自來逛上一逛，因為這明顯是個探查情報的極好去處。
“咱們要不回北湖州吧。”
就在林悔思緒萬千時，一段若隱若現的神念交流引起了林悔的注意。
“……你瘋了？你忘了咱們……”
“我知道咱們有家不能回，可你看看！現在一個守禦任務都漲到二十枚神聖幣了！明顯是……”
“……不行！你說什麼也不行，你的賞金都有一百枚神聖幣，我的更多！留在這裡可能會死，但如果回去肯定得死！”
“……”
這段若有若無的神念交流到這裡便徹底模糊了。
這段對話聽上去像是兩個很晚回家的小孩子在討論要怎麼麵對生氣的媽媽，林悔由此判斷，這兩道神念的主人很大概率是靈妖係神隻。
因為這一類神隻由於智慧普遍偏低，導致他們即便成為神隻心性也普遍不成熟，即便種族天性凶惡，也不會有什麼太大野心，要是性情溫和的種族，那更是完全像一個小孩子。
不過，正因為這些靈妖係神隻沒什麼太多雜念，一思一念所想的都是如何生存，因此這一段對話極大引起了林悔的興趣。
於是林悔提起精神，環顧四周，瞄定了一個擠滿各色種族的雇傭高台，快步走了過去。
所謂高台，即就是一個放大版的凳子，五米高，空蕩蕩沒有圍欄，站到上麵就代表有任務需要雇人完成，相當於是一個簡陋招牌。
——當然，站到上麵是需要交錢的，據說需要整整十枚神聖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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