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騅笑了笑，神情溫和“章同誌，您言重了，都是為國家效力，互相幫襯是應該的，況且這是我的分內之事。”
“既然您沒有意見，那我就先告辭了，晚上您要是來得及，您來我家，我請您吃個便飯。”
章灝微笑著點了點頭，與薑騅重重握了下手，沒再做什麼寒暄，便關上了門。
關上門的瞬間，章灝臉上浮現出濃濃疲憊，倚著門好一會兒，才是打開門，走出辦公室。
來到衛生間，腦子一片混沌的章灝在洗手池麵前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盯著這個憔悴的，頭上又多了好幾根白發的中年男人，不禁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然而這卻讓他本就憔悴的臉在鏡子裡顯得更加狼狽，於是章灝低下了頭，不再想看鏡子裡的自己，雙手撐著洗手池，將臉猛得紮入充滿泡沫的水中。
“嘩啦”一聲，當濕了半個身子的章灝再次抬起頭，眼中的黯淡與迷茫已經被一股堅定到有些不太自然的信念所替代。他不肯讓自己多想，轉過身，徑直走出廁所，小跑著回到辦公室，用紙巾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盯著平板電腦向同事快速說道
“幫我把最開始那張圖紙調出來，我想再試試嵌合型星艦。”
……
……
“章小嶺？章灝的兒子麼這不是。”
壹3區的另一邊，在民事協調所的辦公室裡，所長魏過財無比詫異的看著手中文件“沒想到他也來熒月星了，而且看這意思，老章那媳婦還是那麼倔。”
薑騅眼睛微動，躬身試探問“魏所長，您認識章小嶺的父親？”
“算是半個同學吧。”明顯要比章灝年紀大不少的魏所長輕笑了聲，搖了搖頭，“我當年複讀了三次，這個老章就是我其中一年的同班同學，人家一次就考上了我滑檔三次的第一誌願……害，這人和人就沒法比，不說了。”
魏所長歎了口氣，然後站起身，拿起印章往文件上一蓋，遞給薑騅，拍了拍薑騅肩膀，揮揮手道“以後少管這閒事，這次就算了，要是放其他不認識的人，你給我幾十萬我也不答應。”
薑騅聞言眉頭一皺，低頭整理著文件，話裡帶刺的反駁道“所長，我怎麼記得咱們所的職責就是協調好區塊內的民事工作呢？”
魏所長瞥了薑騅一眼，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沒有回答，而是語氣平靜的反問“調到這之前，你是文職軍官吧？”
“現在也是。”
“嗯，但我不是。”魏過財語氣微冷，“涉密人員這四個字會牽扯到多大的責任相信你應該清楚，咱們部門要是不管，這個孩子出了事你我最多被問責，但要是管了之後再出了事……”
魏過財冷笑“艦隊那邊直接下來追責，到時候這個責任你擔得住麼？你擔得住我又能擔得住麼？”
薑騅眉眼間微有煩躁，不想再與一個有著明顯官僚氣息的人爭論，於是乾脆道“感謝所長提醒，這一次隻是因為章小嶺是我兒子的同學，我不好不幫，下不為例。”
說完，薑騅拿起文件轉身便要走，魏過財卻在這時斜了薑騅一眼，道“等會兒！”
薑騅站定，微側過身子“魏所長您還有事？”
“最近小綠人異動的事聽說了吧？”魏過財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凝著臉色道，“隔壁貳25區昨夜突然遭到幾十隻小綠人圍攻，而且是從地下直接闖入民宅，雖然沒有發生人員傷亡，但上麵對這事高度重視。”
“所長，我手底下可就十幾個人。”薑騅的眉毛徹底擰成了一團，“這事您要想管，應該去和我的老單位說。”
“你想哪去了？”魏過財像是笑又像是語塞，“我就是想告訴你把家裡老人孩子都安頓好，門窗戶什麼的千萬彆關嚴實了，不然真要是從地麵上爬出來幾個怪物，跑都沒地方跑。”
薑騅眉頭微鬆，稍微想了想也明白了魏過財起的是什麼心思，無非就是想趁在臨時政府的職位之便，巴結巴結他這個正經文職軍官。想到這他不由暗自搖了搖頭，心中隱有厭惡，隨便客套道“那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行，多謝魏所長提醒，等有機會我請您吃飯。”
魏過財這一次沒說什麼，揮了揮手便捏著煙側過頭去，薑騅見狀卻是懶得再客套什麼，甚至不想再在這裡待哪怕一分鐘，直接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
……
“薑儉文，你家好大啊。”
章小嶺望著眼前至少有一百平米的一樓客廳，嘴巴微微張大，眼中寫滿了羨慕。
“小嶺彆看了，快來坐！”薑儉文癱在客廳的大沙發上大大伸了個懶腰，臉上每塊肌肉都透著舒服二字，“我已經給老達他們打過電話了，小嶺你有什麼玩的好的哥們弟兄也趕緊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咱們好好熱鬨熱鬨！”
章小嶺一邊眼巴巴望著客廳的各種裝飾，一邊呆呆的坐在章灝旁邊，雙手撫摸著得有五米長的大沙發，吞咽了口唾沫“這……這得多少錢啊？”
“不要錢！”薑儉文打開了袋零食，大大咧咧的塞給章小嶺一把，“國家福利！誰來的早住得時間長就能分到一棟，每個月象征性給國家點租金就完事了。”
章小嶺更加羨慕了“這麼好？早知道一年前我就該和我爸爸來熒月星的。”
“害，現在來了不就成了，反正咱還年紀小，也不差這幾天。”薑儉文嘴裡嚼著薯片，含糊不清的問，“那小嶺你現在住哪？我記得貳13區的條件也不錯啊。”
“和我以前住的地方差不多。”章小嶺慢慢嚼著薯片，老實道，“算是個公寓吧，兩室一廳，是我爸爸剛到這裡後買下來的，前一陣才過完戶。”
“哦，原來是這……啊？”薑儉文的眼睛瞬間瞪大，“我擦，你家是買的房子？”
“對啊。”章小嶺眼神迷茫，“我爸說熒月星的房價比帝都便宜多了，既然以後要在這裡定居，那還不如買一棟，住著有安全感……”
“我草，那你羨慕我個毛啊！”薑儉文抓了把頭發，痛心疾首，“我就說讓我爹轉個行他就不聽！貳13的房價我還和老達他家打聽過，一棟至少得二百多萬，我爹特麼乾十年靠津貼也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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