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豹族兵敗如山倒！
塗胄禦駕親征，僅僅百餘座『半神』神國，就將牧豹族三百餘座『半神』神國攻陷，近一百座神國直接覆滅，連為奴的機會都沒有。
穆疆聞之，驚怒之餘感到了深深的不解，不明白為什麼隻是『卓越』種族的禿豹族能夠打出如此恐怖的交換比，於是親自過問了從前線逃下來的牧豹戰士，這才知道，塗胄麾下的百座『半神』神國，竟然全部構建了元素體係！
這是什麼概念？
穆疆麾下上千座『半神』神國，剛逃至塚州時擁有完整的元素體係，部分神國的元素體係甚至能夠完成自循環，也就是完全不再依賴於元素石的補充。
然而在塚州待了十年，包括牧疆在內，上千座牧豹神國實力均是不升反降，三分之二的『半神』神國失去了元素體係，元素礦脈不再自然生成，甚至原有礦脈反化成普通岩石；牧豹戰士因元素稀薄實力一代不如一代，傳承批量斷絕，就算是另三分之一的神國，元素體係也是名存實亡，傳承普遍隻能維持單傳，而且由於草場荒漠化，神國人口也在大幅下降，這就導致覺醒天賦的牧豹也越來越少，換而言之不止是元素體係在逐漸崩潰，就連按理說應該極為穩定的天賦體係也在坍塌。
如果按照仙真體係的術語來評判，那麼穆疆這一脈的牧豹族，自進入塚州後就是陷入了末法時代。
雖然稱不上末世，但每一座神國都再無發展的可能，甚至不可能回到曾經的巔峰。
在這種情況下，禿豹一族卻能集體構建出元素體係，已經不能說是奇跡，而是從根本上就違背了常理，就像蘋果從樹上落下卻往天上飛一樣荒謬。
“一定是有勢力在扶持禿豹族，一定是有勢力在扶持禿豹族，一定是……”
猛地抬起頭，穆疆像是魔怔一樣，瘋狂呢喃一句正確的廢話。
禿豹族能夠集體構建出自己的元素體係，背後當然有勢力扶持。
可這方勢力是誰？這是最基礎的一個問題，這方勢力到底叫什麼名字。
穆疆不知道，甚至沒有任何頭緒，因為在禿豹族發起進攻之前，他壓根就不知道塗胄悄無聲息的在上百座神國構建出了完整的元素體係。
“殿下，您好些了嗎？”
穆疆的某名幕僚這時走了過來，擔憂低聲道：“鬣狼族的首領傳音，要求在老地方與您會麵，稱有大事要與您商議，您看……”
穆疆緩緩睜開眼睛，從地上站起來，情緒沒有任何過渡，眼神立刻重新變得冷冽：“告訴他，我們一會就到。”
……
……
鬣狼族，鬣族的一脈分支，與鬣豹族之間的血脈聯係，某種意義上來說比牧豹族與禿豹族還要近。
或許也正因這種共性，西北局勢受到塚城對峙影響被引爆後不久，一向好戰的鬣狼族，便遭到了鬣豹族曾經在西南的待遇，領地在頃刻間被瓜分，主力儘喪，最後是靠著死術傳承，獻祭十餘座『半神』神國重創了追兵，才成功逃到大漠苟且偷生。
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即便在穆疆眼裡，鬣族這種不能控製本能欲望的『普通』種族，簡直與綠人族無異，奈何形勢比人強，穆疆為了保住自己為數不多的家底，隻能選擇與鬣狼族結盟。
牧狼族是遊牧種族，既可躬身行走，也可伏地千裡奔行。靠著獨特的身體構造，牧狼族一天奔襲百裡不成話下。如果按照地球的計時標準，穆疆算是提前半個小時抵達了指定位置，然後等了近一個小時，鬣狼族才姍姍來遲。
這讓穆疆心裡對鬣狼族更加厭惡，然而根本沒有守時觀念的鬣狼族卻渾然不覺，首領大搖大擺的率軍走到穆疆跟前，距離不足五十米。
要知道，穆疆可是孤身赴宴，特意把軍隊安排在了指定地點一公裡之外，對這位盟友擺足了禮節。
但很顯然，鬣狼族過於落後的社會形態，根本不足以理解穆疆所做的這一切背後代表著什麼。
遊牧種族與遊獵種族，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彆。
心中已經煩躁到難以闡述清楚的程度，穆疆卻仍是給足了鬣狼首領麵子，主動上前迎接，頷首“關心”道：“鬣王姍姍來遲，可是路上遇到了什麼危險？”
“危險談不上吧。”
鬣狼首領騎著一人高的綠血馬，大大咧咧的駕馬上前，俯視隨口道：“隻是遇到了一夥綠人，打殺他們耗了不少時間，不過麼……嗬嗬，戰績斐然！你瞧瞧，彆看這綠血馬樣子醜了點，耐力可是一點不差！”
穆疆眼皮狂跳，壓下心中的煩怒，穩聲開口：“鬣王，我們初來乍到，如此打草驚蛇，怕是不妥吧？”
“狗屁不妥！”
鬣族首領嗤笑：“西南荒漠至極，難不成你還想在這裡圈塊地經營經營不成？送到門的肉，就算再小，又哪有不吃的道理！”
“……話雖如此。”
穆疆咬牙提醒：“可我聽說當地的綠人族在某尊『初神』的率領下，已經建立了名為邦聯的統一王國，前些時日還滅掉了一座類人部落，不小心些，怕是會陰溝裡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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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嘀嘀咕咕說啥呢。”
穆疆用的神聖雅語，一種隻在神聖宮廷與教廷之間流行的語言，語法、詞彙均基於神力的變化。換而言之，這是一種隻屬於神隻的語言，『破界者』聽不懂也不可能學會。這是穆疆的故意而為之，但卻並非為了羞辱鬣狼首領，隻是想要以此試探，鬣狼首領與他同為『初神』，實力比之自己究竟如何。
然而事實卻讓穆疆大失所望。理論上來說，神聖雅語是一種與神念交流相似的交流方式，即便從未學過神聖雅語，基於『初神』之間的共通性，也應能夠“聽”懂一些基礎詞彙。
可從鬣狼首領的表現來看，即便是基礎詞彙，也隻聽懂了個模糊大概，甚至都沒有掩飾的意思，這意味著鬣豹首領不僅是在實力上外強中乾，情商、眼界與學識也不是一般的低。
穆疆的內心突然變得格外平靜，煩躁與怒氣消失無蹤，一股若有若無的無力乃至絕望感破土而出，濃烈的窒息感使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時，穆疆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怎麼了穆疆？”
鬣狼首領皺了皺眉，翻身下馬，走到穆疆麵前：“臉色突然這麼難看，這是想到啥事了？”
“……沒什麼，隻是忽然思念故土。”穆疆偏過頭勉強一笑。
這是句隻說了一半的真話。
穆疆確實是忽然極度思念故土。
隻是思念故土的原因是，一想到自己堂堂穆爾匈帝國的二皇子，最有希望繼承帝國的繼承人，如今竟淪落到要與這樣的種族聯盟，就感到無比的屈辱，無比的悲哀，恨不得當場找到敵人決一死戰，然後去見自己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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