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蕖眉頭鎖起。
手中大戟驟然落下,沒有絲毫不忍。
項瑤目光沒有絲毫波瀾,似乎早就心死,對十七叔不抱任何期待。
每個人在自己的立場上,做出的任何行為,規律都不會出錯。
項蕖會不會斬她,在立場上早已決定。
“嘭!”大戟鮮血淋漓,卻無法寸進,隻見楚狼滬如紅玉一般的手臂抓住了大戟,手掌鮮血流淌,卻生生擒住了這冰冷的戟刃。
項蕖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楚狼滬可以接住他的大戟,看似簡單揮動,卻是霸王斂勢爆發的一擊。
力量絕無可能被徒手奪刃。
楚狼滬站在項瑤身前,身軀散發奇特的韻味,這是心猿之勢,項義曾經施展之勢。
馴服自身力量。
當初項義為救楚狼滬,與楊氏家主楊女臣的父親,楊玉真大戰。
楚狼滬亦在場,雖被嶽父按在地上摩擦,但亦清晰感受著項義所流露不多的父愛。
猶如一座不會言語的大山,隻管迎接暴風雨,不讓絲毫危險滲透傷害自己。
父親的勢。
是掌控自己,馴服自己,哪怕楚狼滬在觀天閣被前朝仕大夫一刀破了勢,無法麵對武道之心。
但他還能記得,狼父死前所做的選擇,用生命給楚狼滬上最後一課。
天真選擇求父親放過嶽父,但嶽父卻不會放過父親。
最後他誰也沒保住。
男人的世界,不允許天真,也沒資格天真,弱肉強食,你不是獵人,便是獵物。
“阿姐…他沒資格斬你,我們才是一家人,哪有把頭伸出去給外人的道理。”此刻的楚狼滬似乎眼裡有光。
自信回歸。
隨著重新入勢,眼眸燦爛如星海。
手臂緩緩抬起大戟,一擊鞭腿甩出,重擊其胸膛。
刹那間將項蕖強壯身影震退好幾步。
項瑤聞聲看著楚狼滬背影,眼中對世間的失望緩緩消融著。
楊女臣來到其身後,將項瑤扶起來道;“讓男人們自己解決吧,姐,我給你上藥。”說罷扶著項瑤後退。
她沒想到,項瑤的出現,能讓楚狼滬破勢之後,能重新點燃內心的武道。
項瑤手心有了溫度,將刀扔出。
“阿弟,接刀。”
楚狼滬接住赦令天下的刀鞘,緩緩拔出,看著倒退的項蕖。
另一邊,李宏月在長亭內掃了眼沒幫上什麼忙的蒙如玉,淡淡道;“看看人家,鏟個人都鏟不倒,回來還鼻青臉腫的…真沒用。”
“嘶…”蒙如玉臉上紅腫,李宏月在其麵龐用手巾擦拭。
此前他出手雙腿鏟擊那神魔化的江湖客,被一腳踹飛了。
“我又沒入勢,隻是個宗師,剛嫁給我就開始嫌棄了,不如趁著沒有洞房,就當這婚沒成,咱們把衣服一換,各過各的,你還是長公主,我還是洪鎮捕頭如何?”
“我是要你有點上進心,聽不出來嗎?”
“有上進心就是變強,與人廝殺,你若是需要我就多點上進心。”
“閉嘴,誰要你打打殺殺了…”
“這世間便是如此,我說的不對嗎?強大是為了掠奪,你是長公主,你在皇宮享受的一切,哪一樣,是憑空出現的,哪一樣不需要千千萬萬個人成為墊腳石,才能體現你身份的尊貴。”
李宏月狠狠剮了蒙如玉一眼;“平平淡淡挺好,有用的人,都不幸福,也不可能真正幸福,因為一旦沒用,就沒人要了…”
蒙如玉大方臉咧嘴一笑;“宏月,其實吧,本就是公主,才會這樣想,但若是跟我一樣的泥腿子,可不會有這樣的思想,我們的思想隻有貧賤夫妻百事哀,幸福離我們十萬八千裡,那江流兒與猴子取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