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異常溫暖的異國小鬼。
就在獄寺愣神的片刻綱吉已經拖著他未來的摯友藏到那個木頭後麵。巨大的陳舊酒桶後是一個因為時間長久而開裂的大裂縫。不高卻很寬,正好被木桶給遮掩——隻怕這樣做的主人原本隻是想要遮醜。而雖然隻有兩個人,但畢竟都是身體單薄的十歲孩童,兩個人擠一擠正好進去。
綱吉緊貼著獄寺,他之前就用火焰在木桶上開了一個洞,從裡麵由他的身高看去正好可以勉強看清外麵的大致情況。獄寺則是彆扭的儘量遠離綱吉,他不喜歡任何人靠近自己。
儘管這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的身體和大姐姐一樣溫暖,他的雙眼甚至比大姐姐的還要好看。
大姐姐……
獄寺咬著牙撇過頭。
不,不是大姐姐,那個美麗的銀發女子,應該是他的——母親。
很快那群追著獄寺的人就已經進入了巷子。獄寺全身緊繃仿佛隨時都可能衝出去與對方同歸於儘,但是首領卻更加沉穩的用手按在獄寺的肩上輕輕拍打,不動聲色的安撫著他緊繃的情緒。
裂縫中有長期的泡水產生的青苔,期間不僅有潮濕的黴味還有一種屬於青苔的腥臭味道。但是這個靠的這麼近給予他溫暖的孩子卻像一個保護者一樣,守護著與他素不相識的他。
奇異的,方才還覺得難以忍受的氣味此時變得並不那麼的難聞。
綱吉自然沒有那麼多的想法,除了一定要保護好對方甚至不惜暴露身份的信念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保留在了外邊那群人的領頭和自己身上。他不知道自己要有多大的自製力,才能控製住自己的理智不衝出去殺死領頭的人。
古羅·基西尼亞,那個侮辱了他的晴守的人格,殺害了無辜的女子,那個,用著卑鄙無恥的手段送葬了大哥生命的人渣————
綱吉的手都因為緊握而微微顫抖。獄寺猶豫了半天,緩緩將手附在了對方的手背上。綱吉一愣,緊繃的手緩緩放鬆,他轉過頭借著昏暗的光看向他,精致的孩子彆扭的轉過頭,看也不看他。
綱吉突然笑了。胸口的鬱結之氣驟然消失,他深深吸氣,按捺下來。
是的,現在的自己並不是一個人,他的嵐守還在他的身邊;現在也不是那個von覆滅的時代;現在的一切都還未開始,他擁有足夠多的補救機會;現在的他還不夠強,強的能夠打敗對方。
“可惡~~!那個該死的仿佛野狗一樣的小鬼!”少年版的古羅·基西尼亞憤怒的吼叫著,所用的言辭讓綱吉因為情緒波動而染上微微金橘色的雙眸更加冰冷。基西尼亞怒吼道“追!這裡隻有一條路!給我追上去!”
“是!”
一行四個人迅速朝著前路奔跑,獄寺冷哼一聲正要爬出這個讓他的心情莫名軟弱的地方,卻被綱吉一把拉住。
獄寺怒道“你做什麼?!”
綱吉微微搖了搖頭,拉著獄寺的手臂讓剛剛跪起身的精致男孩再度坐在他身邊,另一隻手捂住對方的嘴“噓,來了。”
獄寺一愣。對方的手還有著塵土和青苔的味道,本應該被身為大少爺的獄寺深深厭棄。可是這一刻這個瘦小的孩子卻趴在他的身上,溫暖的體溫透過夏日的薄衫滲透進他冰冷的身體,黑暗之中隻有著從孩子身邊透過來的微光。那種仿佛天空般包容的氣息讓人深深沉醉其中,隻覺得一切痛苦和悲傷都可以在對方的麵前傾訴,得到心的救贖。
正愣神,基西尼亞的聲音突然再度響起,獄寺一怔,險些控製不住將綱吉一把推了出去,臉上頓時燒紅。
混蛋我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綱吉並沒有注意到自家嵐守異常,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外邊的情況,緊張的深深呼吸。雖然極度厭惡眼前的紅發少年,但是綱吉並不能否認作為雨之六吊花的基西尼亞卻是有著過人之處,無論是智力還是力量。現在的身體太過年幼和脆弱,年齡的差距將是他們的致命傷。
“可惡!那個小鬼果然不在這裡!”基西尼亞憤怒的揮舞著手中的教鞭,怒聲道“追!還不給我快追!”
淩亂的腳步聲後,又過了大約三四分鐘,年幼的首領使勁推開大木桶,暗巷中灰暗的光線再次照射進來“出來吧,他們走了。”
“……切!誰要你多管閒事!”彆扭的嵐守從裂縫中爬了出來,用力拍了拍衣服“我可沒有讓你幫忙,聽到沒有!”
年幼的首領含笑著道“是,是,是我自願的,你不用在意,隼人。”
看著對方仿佛在看一個撒嬌晚輩似的微笑著,那笑容是獄寺見過的最好看的微笑。金橘色的眼仿佛隻是黑暗中的錯覺,但那雙棕色的雙眸卻比方才更加的溫暖,宛如天空一般,足以包容他的一切任性。
未來的嵐守臉色微紅,撇過頭道“喂,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綱吉笑了笑,沒有說話。
“哼!”獄寺冷哼一聲,不悅道“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綱吉微笑著搖了搖頭“你當我沒有名字吧。”
隼人……
“你!”小小的孩子頓時漲紅了臉,怒道“誰要知道你的名字!用不著你多管閒事,就算你剛才沒有出手,我也足以將那群家夥炸得粉碎!”
綱吉的臉色微變,依舊是含笑的臉,但是那雙棕色的眸中卻多了幾分冷意“用什麼樣的方法?你扔不中他們的。”
獄寺並未察覺,驕傲道“自然是衝過去和他們同歸於儘!”
“夠了!”年幼的首領驟然爆發,那一瞬間,那個連屍骨都無法找到的摯友的臉再度印入腦海中,綱吉的身體微微顫抖,明明有那麼多的憤怒想要爆發,但他再憤怒,都不想對他的朋友發出來——對他,最好的摯友們“不要這樣輕忽自己的生命。”
“你……”獄寺一愣,轉過頭去“關你什麼事!”
年幼的首領深深呼吸,再睜開雙眼,那雙棕色的眼眸充滿了溫和與堅定,眼瞳仿佛映照了午後的陽光,閃爍著並不明顯的金橘色“隼人,答應我,如果你想要知道我的名字的話,就不要再輕忽自己的性命,照顧好自己——這樣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唯一承認的,屬於我的唯一的嵐守——
“這是我們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