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您在一起的最後五天!
豔紅的回莊加重了曉蓮的苦難生活,豔紅日日來欺辱曉蓮,並暗地裡和鮑世仁苟且,聯合鮑世仁一起摧殘她,曉蓮在這樣的折磨下變得焦慮憔悴,還沒出月子奶水就已經不夠小茹吃,某天曉蓮在昏睡中聽劉媽和郎中的談話,若調理不好就要抱走小茹另想其他的喂養方法。曉蓮突然意識到自己若不堅強,小茹就真的完了,還是要再想想有什麼方法,能讓小茹好好的活下去,心裡下定決心若沒有穩妥的方法,就算是掐死死小茹,也不能讓小茹成為魔鬼一樣的人。
又一日的夜晚,曉蓮已想了自己認為能想到的所有出路,但都一一被自己否定了,她望著搖籃裡幼小的小茹,自言自語道“小茹,若母親掐死你,你可知道母親也是為了你好?”
一個還是孩子的年輕母親,望著一個依靠她活的嬰兒有多走投無路,曉蓮緩緩的站起身,她現在完全體會出楊姐兒當年的心情,欲求逃離魔掌,如無法逃離也要整齊,端莊的死去。她也為自己很認真的收拾了下,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帶上能有的幾件首飾,放下盤發,重新梳起雙麻花辮,係上紅頭繩,最後摸了下父母留給她的唯一想念,那塊係在脖子裡的瑪瑙壁,輕聲的說“爸爸,媽媽,曉蓮帶著您們的外孫女找你們去了。”
曉蓮抱起熟睡的小茹,一滴滴淚水落在了小茹的臉蛋上,小茹嘟了嘟小嘴,表示被這滴淚打擾了好睡眠。曉蓮連忙輕拍小茹,一手捂住自己欲哭出聲音的嘴巴。
“小茹,不要怪媽媽,媽媽不能讓你成為魔障似的人。”曉蓮說吧,舉起了枕頭。
“嗵!”
先是一聲巨響,漫天的禮花照亮了整個夜空,接著傳來仆役們齊聲恭賀夫人老爺新春吉祥如意的聲音。
小茹也被這聲巨響驚醒,哭聲陣陣,曉蓮連忙扔下枕頭抱起小茹搖晃著安撫,“除夕了,”曉蓮嘴裡念叨著,“小茹,媽媽是不是很心硬,都不讓小茹過了春節就……”曉蓮忍不住又湧出更多的眼淚。曉蓮咬了咬嘴唇,低頭親了下又入睡的小茹說“孩子,來世投胎投個好人家吧。”曉蓮再次舉起枕頭。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一通嘈雜聲響起。
“莫非剛才的禮花引起火災了?”曉蓮思考中快速扔掉手中的枕頭,跑到窗前探看,果然莊裡內宅深處紅彤彤的,也許,也許還有其他的辦法。曉蓮默默的對自己說。她快速回到小茹身邊,為小英包裹起厚厚的蠟燭包,又從床上拉起兩層單子把小英包背在身後,
“小英,咱們再試試。”話落,曉蓮就衝出了屋子,翻出院牆,朝著楊姐兒曾住的地方飛奔。邊跑邊想河道是堵住了,小茹咱們就先通過隧道到孤樓,然後從地麵上尋到河道口。小茹,你要乖乖的,一定不好大聲哭出來,等到了孤樓咱們就安全了。
曉蓮是幸運的,楊姐兒處的隧道依然暢通,她快速趴出隧道,望了眼孤樓知道此刻已沒時間管楊姐兒了,她閉眼深吸了口氣,努力回想隧道內通往河道的走向。剛過深冬,冷硬的田地上岑差不齊的乾枝層層割破曉蓮的下衣褲,她顧不上偶爾刺穿棉褲雙腿的疼痛,她必須乘亂爭取時間找到河道逃出金家大院。若不成,就和小茹一起死。
不知過了多久,曉蓮似乎能聞到雒河水獨有氣息,她心中一陣驚喜,或許這次她和她的小茹真的可以有一線生機。但就在此時她聽到身後傳來隱約的人聲嘈雜,扭頭望見身後遠處火光點點,那是來找尋她們母女回去的人吧。火把竄動,看起來人不少。曉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她得再快點,她不能就這樣讓剛出生的小茹這樣短命。她狂奔著,冷風搜搜從曉蓮的耳邊呼嘯而過,此時因顛簸小英也被驚嚇,嚶嚶的哭聲比曉蓮割傷的雙腿還揪心。
遠處的火把隊伍,似乎也聽見參雜在風中的音訊,隊形就由一縱隊,轉換成平行拉網似的隊形,逐漸收網集中起來朝曉蓮這邊奔來。曉蓮見狀,她把背上的小茹解開,將其重新係在胸前,小茹挨著母親的胸膛立刻安靜下來,曉蓮對小茹說,寶寶堅持住,乖乖的不敢再哭了,再哭咱們娘倆就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小茹似乎聽懂了似的,漸漸止住了哭聲。曉蓮緊了緊包裹小茹的床單繼續狂奔,雒河水的氣息越來越能聽的清晰,終於她跑到莊子的邊緣,卻和雒河水隔著高高的院牆。
“怎麼辦,怎麼辦。“曉蓮焦急的想。”河道該是在這院牆外麵,挖開土地從牆下穿過是不可能了,怎麼辦,怎麼辦?對了,郝哥說河道上曾有個可出船的碼頭,要是沿著院牆跑一圈,橫豎是可能找到碼頭,就看上天給不給找到的時間。曉蓮向圍牆的左邊望望,再向右邊望望,
“該沿著那邊尋找呢?”曉蓮問自己,老天保佑吧,曉蓮選擇了左邊,緊貼著圍牆狂奔。曉蓮時不時的望望身後的搜尋的火把,貓著腰沿著院牆按自己認判斷的方向摸索著前進,此時搜索曉蓮的火把變成了兩隊。一對重新拉開一字型隊伍朝院牆包圍過來,另外一小隊朝莊內返回。
上天這次正真的眷顧了一次多災多難的曉蓮,她找到了郝哥說的碼頭,樣貌果然和郝哥說的一樣,隻是出船的口被無數根,兩根凝成一股,每股都樹立著倒刺的鋼絲封著。曉蓮再次將小茹放下,將被單撤下兩塊布做手部的保護用,又扯下兩大塊用來包裹增厚已刺穿棉褲。剩下的搓成繩子,固定胸前疊加增厚得床單,以及將小英牢固的係在背上,然後鼓足勇氣爬了上去。借著月光,曉蓮儘可能找著可攀爬的落腳點,一點一點的向外爬。
俗話說,為母則鋼!曾經的小女孩兒,如今的母親完全不顧身體被倒刺刺穿的疼痛,艱難的一步步的爬向莊外的生活,每趴一步,血就從手上,胳膊上,腿上等等,一切接觸倒刺的地方滲出。曉蓮額頭冒著冷汗,嘴中哼唱著小茹愛聽的歌謠,她,小茹母親,要將她的孩子,在她臨死前帶離這個人害人,剝人皮的地方。她曉蓮,死也要死在,曾經充滿她所有快樂的雒河水裡。
鳳鸞華庭內,折回莊子的火把隊領頭兒在院內高聲的向劉媽彙報著曉蓮出逃的情況。
“挺有眼裡見兒的,趁著大火就想逃出莊子了,把這莊子當成什麼地方了,想出去就出去了嗎。”劉媽的羅刹樣子,若曉蓮看到定會更加堅定出逃的念頭,“等我回了夫人,打開莊子大門,你們再帶一隊人在碼頭外等著那賤人爬下來。”
“傳夫人的話,”此時徐嬸子從內堂走出,“曉蓮已死,大家都散了吧。”
劉媽還欲進屋申辯,徐嬸子用身子攔住了去路道“夫人說,劉媽辛苦,新年裡就不必來鳳鸞華庭伺候了。”
劉媽聞訊臉色大變,怒目瞪著徐嬸子,仿佛要把對曉蓮出逃的恨轉嫁給徐嬸兒,又仿佛如今的失寵都是徐嬸兒蒙蔽了她的小金金。劉媽大怒,彈跳著蹦起,欲用雙手去卡徐嬸兒的脖頸,徐嬸兒避過劉媽,揮手讓婆子們按住劉媽,轉身回了內堂。劉媽果真是魔障了,幾個婆子似乎都按她不住,嘴裡還罵罵咧咧。徐嬸兒很快回來,道“劉媽病了,送去孤樓吧,劉媽女兒豔紅仁孝,願意一同搬去孤陋,照顧劉媽在孤樓裡的一日三餐和起居。徐嬸兒還衝火把隊的領頭說”辛苦你護送一成。”此人會意就和一眾婆子扭送著劉媽前往孤樓。
鳳鸞華庭頂樓,金氏凝望向孤樓移動的火把隊的亮光,想比此刻劉媽媽已徹底瘋癲。一個乳母,一時的恩養,就要一世作威作福,也是太把自己當會事了,真把自己當成了金家大院的二當家了?那隊還在拉網式搜索的曉蓮的人,想必還沒能近曉蓮的身,很快也會接到‘蓮小姐已死的命令’也該掉頭會莊子了。金氏撥著佛珠,嘴裡念叨著“曉蓮你若運氣,就逃的遠一點吧“這是義母送你的新年禮物,你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