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洛的強硬要求下,大批的漢官以及家眷被驅趕離開,而博洛知道這些人一定會將自己的落腳點泄露給乾軍,於是博洛帶著福臨,布木布泰以及殘餘清軍,離開了駐地。
博洛在率清軍在茫茫大山中,行蹤飄忽不定,隻是缺衣少食,許多人因為疲憊,飲用生水,而感染疾病,又因缺少藥物,而喪失了生命。
這些天,陸陸續續有清軍出來投靠趙用平,逃兵的增多,也讓清軍之中,彌漫著絕望的氛圍。
軍心不安,便連伺候布木布泰的奴仆都可以感受的到,因此,布木布泰再次問詢博洛,問其是否有扭轉局勢之法。
而博洛依然認為,大清還有機會,隻要打疼乾朝,那麼再進行議和,才會對大清更有利,因此博洛的意思是要再堅持堅持,隻要等乾軍等不及後,軍隊入山,他再尋找機會,與敵一戰。
隻是布木布泰經過這段時間的逃亡,她已經受夠了這種日子,真可謂是心力交瘁,而博洛的話在她看來,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當初濟爾哈朗也是這麼想的,結果乾軍寧願付出更大的代價也要徹底覆滅清軍,如今清軍的實力還不如濟爾哈朗的時候,布木布泰從心底已經認為再抵抗下去,那麼結局隻會更加淒慘。
是以,布木布泰首次啟口,對博洛言道:“乾師鋒銳,吾軍師老兵疲,再戰無望,徒增傷亡,不如折節歸順,以全血脈,毋令社稷傾覆,宗室罹禍!”
此言一出,博洛大吃一驚,急忙勸道:“太後,乾朝固然武力強勁,然我軍若能聚力,伺機而動,或可創奇功,一改乾坤。此時歸降,恐太後皇上受辱於孟賊之手,若如此,臣將來又有何顏麵見列祖列宗於地下!”
博洛的話,直擊布木布泰內心最深處的擔憂,她對大清社稷是否會複興,心中已經沒有太大的期望,如今她恐懼的隻是她和福臨的生命安危。
若是歸降可以讓她母子二人可以活下去,那麼布木布泰根本不會遲疑,隻是敵國之君,可以善終的屈指可數,布木布泰心中也不確定孟浚會不會讓她母子二人安穩度過一生。
博洛見太後麵露不安之色,趁熱打鐵,再勸道:“太後,天下事,變數無窮,昔年孟浚困守孤城之際,尚能轉危為安,如今更是坐擁天下,由此可見,成敗往往瞬息萬變。今日之困,焉知非明日之機?故臣請太後稍安毋躁,容臣等戮力同心,設法拒敵,以待轉機!”
博洛語氣懇切,意欲力挽狂瀾,他的心中,信念堅定,即便到了現在這般山窮水儘之時,博洛仍想放手一搏,因此對太後有投降的想法,博洛立刻予以反對。
大清到了現在這個危機之時,博洛的權力更甚於布木布泰,因此,博洛反對歸降,布木布泰雖心中不安,卻隻能同意博洛的意見,但是布木布泰私底下卻是讓心腹秘密聯絡趙用平。
在山外,趙用平在得到更多清軍的詳細情況後,他覺得離徹底剿滅清廷,已近在眼前,如今的清軍,糧草不繼,趙用平認為隻要再封鎖一段時間,清軍定會堅持不住,屆時隻有歸降或是拚死突圍這兩條路,而無論博洛選哪一條路,那都代表著清廷這個中原最大的對手,進入了倒計時。
而數百名漢臣及家眷被博洛驅趕之下,踏上了出山的路程,前路漫漫,饑餓與疲勞相伴,心中唯有生的渴望在支撐著。
沿途,他們遭遇野獸出沒,疾病困擾,這些曾養尊處優的官員何曾經曆過這等苦難,即便是跟隨博洛東躲西藏的時候也好歹還能混口飯吃。
逃亡的隊伍中,鄭芝龍竟然成了這支漢臣以及家眷的領頭人,畢竟鄭芝龍年輕的時候乾過海盜,比這些隻會四書五經的文官還是強了許多。
大家夥一路上逮啥吃啥,費勁了千辛萬苦,最終碰到了乾軍的斥候,乾軍斥候看到一群蓬頭垢麵,看見自己好比看見親人一般,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斥候在問詢之後,連忙將大批漢官抵達的消息,急傳至趙用平處。
趙用平見狀,大感詫異,連忙派人接應,很多人一到乾軍營中,紛紛要求,麵見趙用平,大部分人都說自己曾經給當今天子寫了效忠信,即便沒寫的,也表示自己一直心懷乾朝,降清是迫不得已的。
趙用平聞訊,卻是嗤之以鼻,托辭軍務繁忙,隻承諾給予眾人庇護,至於更多的,隻能等皇帝陛下乾坤獨斷。
隻是冒襄對乾軍士卒直言,有重要事務,需要立即麵見趙用平。
趙用平本不想見,冒襄這個江南才子的名號,對趙用平而言,早就臭大街了,但冒襄屢屢求見,趙用平煩不勝煩,索性答應一見。
一見麵,趙用平便語氣不善的說道:“有何要事?非要親自麵見本帥?”
冒襄語氣低沉的說道:“在下乃是奉青鸞衛指揮使孟必安之命,潛入虜廷,刺探情報,今日求見大帥,隻求大帥能讓在下回返家鄉!”
聽到這,趙用平一愣,好一會才問道:“可有憑證?”
冒襄搖搖頭,說道:“身處敵營,何來憑證,不過此事真偽,一查便知,青鸞衛劉古全,孟必安皆可為證。”
趙用平點點頭,這種事應該是真的,稍微一查便能水落石出,想到這,趙用平語氣也變的和善起來,道:“冒公子想回鄉,自無不可,本帥這便遣人護送。”
說完後,趙用平方才問道:“冒公子既從虜廷之中回返,可知虜廷情勢如何?”
冒襄答道:“虜廷,糧草不繼,百官不過一日一飯,各類物資無一不缺,且軍心浮動,多有異誌者,虜已窮途末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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