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君無憂萬裡河山相送!
遊船上的人大半都已撤離河麵了,河岸上跑來許多官兵乘船上了河麵中心的皇船上,還有一些受命待在岸邊和船上朝皇船上的黑衣刺客射箭,大部分箭還沒到船跟前就被噴出的水柱擋下了。
河水如同巨大的漩渦試圖將漩渦中心的皇船拉入無邊的黑暗中,夜色下的河水透著噬骨的冰涼,風吹過不是有血腥味飄來。
也就半盞茶的時間河麵上就漂起屍體,皇船停在寬闊的河麵中心,裡麵的人也無法下船乘小船離開,巨大的船才前進幾米又被浪花甩了回去。
有些武功高強的護衛著主子準備拚死殺出一條血路,一波黑衣刺客倒下又會從四麵八方、滾滾血水中出現更多的黑影,刀劍相碰劃出耀眼的火花和震鳴。
看著這一幕,傾城開始擔心金翊揚了。雖然他武功高強但這麼多殺手和阻礙,他能夠順利到皇船去阻止這一切嗎?
等到河麵上的客船都已撤離,還有零星幾個小船在往岸邊遊,河中心的所有船上沒見一個人逃出來,隻見更多的人湧進去。
不少官員乘坐的船被中心的皇船連累到翻入河裡,他們掉進河裡拚命地求救,害怕死亡讓他們失了方寸和理智,居然有一些不怕死的想遊到皇船那,進入皇船躲避。皇船雖然是刺客的主要攻擊目標,但是皇船巨大且有五層高閣,即使是巨浪也不可能輕易打翻皇船,躲在皇船的樓閣內是目前最安全的做法。
從河中心遊向岸邊,一邊要提防著刺客的襲擊,一邊還要有好的水性和力氣去遊,不少人遊了一點就不行了,周圍沒
有船來接應,救援的船還沒趕到,而廣闊的水域隻有皇船像座不倒的水上冰山,他們毫不猶豫的轉身又回去。
一些幸運地上了船,一些不幸的還沒靠近就水浪打進水中再也上不來了。
皇船看似危險卻最為安全,船外的刺殺也絲毫沒有影響到樓閣上的眾人。
煌熙帝平靜地命令左右禦林大將出殿絞殺全部刺客,他看起來很自信也很鎮定,和百官待在第三層樓閣等待這場刺殺平息下來。
傾城整個心思都跑到了皇船上,此時在岸邊無事才猛然想起來,她竟忘了妙韻!她慌忙在四周上岸的人群中尋找,找
了幾圈也沒見一個人影。她細細回想事發場景,自己因為暈船被金翊揚帶到河岸,赫連崢後麵才到的岸,而當時妙韻還在
船上,她又不會武功,很有可能是赫連崢帶她上的岸,想到有可能是赫連崢救的她,她也放心了,準備找赫連錚問問。
張目遠望,傾城看見赫連崢站在一艘正向岸邊靠近的客船上,他懷裡摟著一個小姑娘,一邊騰出手在劃船。
近了岸她才看清,那個小姑娘七八歲的樣子,在赫連崢的懷裡不住地大哭。她的父母都掉進了河裡被赫連崢救起來,但卻一直昏迷不醒。
赫連崢將船才停靠岸,就衝著她大喊“小姝,快來這兒救人啊,有兩個夫妻落水後昏迷了!”說完他就將小女孩放下,那女孩立馬跑到還在昏迷的父母身邊,拉著父母的手就開始大哭,嘴裡還不住地叫喊著爹娘。
傾城到船艙裡查看這對夫妻的傷勢,先排除腹中積水又拿出袖中裝著的銀針給這二人紮了幾針,片刻救治後看二人無恙,就準備和赫連崢離開。
小姑娘拉著她的衣袖不讓走,非得等她父母醒來才肯放她走。傾城心中有愧,更不想多留在這兒,她更想去救其他人來彌補自己的過失。
這次事故究其原因還是怪她沒有將白靈看管好,讓它受人操控做了這樣大的禍事,還有不少無辜的人們被這場事故奪走了性命,她得救治其他傷患不能在這耗時間,可是她現在無法和顏輕語地安慰這個小女孩,而且她也不太會安慰人。
轉頭無奈的看著赫連崢,隻能請他出麵嘍,對付這種小女孩,溫柔的“大哥哥”可比她好用多了。
赫連崢幾句話哄得小女孩放心,乖乖鬆手放她離開。
他毫不客氣地向傾城顯擺他的人氣和本事,還不忘在離開時嘲笑她幾句,說她連女人最擅長的“溫柔鐧”都不會。
她確實是個“粗人”,不善表達,在原主的家她常常遇到傷心的事,她漸漸學會了堅強平靜地麵對那些傷害、自我安慰,獨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然落淚或者思念現代的親人好友,在第二天醒來她會默默地選擇遺忘這些傷心事,然後再次從跌倒的泥濘中站起。
沁大妃對她的傷害讓她深深牢記自己隻是奪走原主身體的入侵者、一個漂泊無依生母不詳的外來人。
一路成長,她經曆過太多的冷嘲熱諷和落井下石,她武裝自己的心漸漸地淡了人情冷暖,她也總是將愛憎情仇表現得那麼直白分陰。
對自己她可以找出任何理由來安慰自己,對彆人她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言片語後隻能用關切的眼神來表陰心跡。
問了赫連崢才知道妙韻確實被他救到岸上,因為妙韻要緊的事要辦,臨走時讓赫連崢告知傾城。
可惡的是赫連崢光顧著救人竟然忘了告訴她,讓她瞎擔心了好一會兒。
“赫連崢,你不知道早點說嘛,說完再救人也不遲那一會兒吧。妙韻是我結識的好友,在來煊州城之前,她沒多少幫過我,我不想她出事。”
“嗨,一時情急忘了嘛。”赫連崢不知道妙韻要做什麼事,以為她就是受了驚嚇要回客棧,覺得也不甚要緊才沒立馬告訴,現在被傾城一說也好奇的問問“妙韻姑娘到底乾什麼去了?瞧你這麼急的,那是很危險的事嗎?”
“那件事是我猜的,危險性是可大可小吧,她具體要乾什麼我不清楚。”轉頭望望河麵,風波還未息。
“艾,你去幫忙吧,不用管我。揚大哥去這麼久也沒回,我還是去船上瞧瞧!”傾城拍拍他的肩頭,說完話她就借著幾隻河麵上的船,她施展輕功飛出去。“喂,你給我小心點”剩下的話說出來人已飛遠了,“你不完好無損的回來我就會身有所損啊”赫連崢瞧著她的急性子,差點就要氣死,什麼時候也擔心擔心他就好了。
到了皇船的船頭甲板上,她被場麵震驚住。
船簷的燈籠和宮鈴被打翻在地上,甲板上橫七豎八的躺了許多肢體不全的人,有的被咬死胳膊腿都進了蛇肚子,有的腦袋破了還在汩汩地向外冒,混著河水散發出濃重的地獄死氣。
一條長十幾米如梁木粗的銀白色巨蛇,它睜著血紅的雙眼,凶殘地盯著每一個手持鋒利長矛靠近它的士兵,它的身上劃出幾道深長的傷口,血肉外翻哪怕再深一點就要將它開膛破肚,在它堅韌的鱗皮上還有十幾道細長的劃痕與鞭痕。
冰冷的血水不斷地刺激它的神經,它很憤怒,一晃身軀卷住離它最近的一個士兵,那個士兵可憐地掙紮著,周圍的人都在慢慢地試探,拿兵器的手在顫抖和搖晃,下一秒就要立馬丟棄逃跑。
他們恐懼地向前,看見一個個葬身蛇腹,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隻在片刻就噶然而止,黑夜在此刻散發出無儘的死寂與淒涼。
兵死將殘。金翊揚在巨蛇斜後方幾米外,他拿起玉蕭吹起詭異的曲調,一層水霧罩巨蛇周圍將它困住,曲調響了數聲
再次被水擊破,蛇身扭動已經攻上前來。這隻大蛇已經不認得它真正的主人了,它已被人操控成為這次暗殺的絕佳武器!
月傾城看見白靈已經失去神音控製又要攻擊人,她取出懷中的短笛與蕭聲相和,聲音劃出的氣刃一前一後困住了白靈,使它暫時無法襲人。
這種情況隻能先迷暈它防止它再亂害人,再運回去尋找方法破除它身上的控製術。
白靈目前被何物所控製住還不清楚,但目的已經很陰顯幕後主使想嫁禍於大月國供奉的神獸,加深兩國嫌隙。
神獸威力巨大,一旦被心懷不軌之人加以利用,施展控製神獸的秘術來害人,那麼神獸的原主人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再控製住神獸,被操控的白靈唯有使用蛇靈珠和馭獸神音相互施力才能暫時壓製它的獸性。
月傾城和金翊揚對視一眼,她拿出淬有烈性迷藥的銀針刺向白靈,但是一道箭影比她更快地射向蛇身。
呼嘯一聲,一隻箭帶著力破千鈞之勢沒入蛇身,力道之大使巨蛇在甲板上滑出幾米遠,撞破船邊的圍欄“嘭”的一身巨響落進河裡。
船艙裡走出一隊黑衣人,紛紛入水中要將巨蛇抓走,隻是這隊黑衣人與那撥黑衣刺客不同,他們的黑衣袖口和衣襟下擺處都繡著暗紅似血的紅蓮花,一瓣瓣如燃燒的烈火跳躍在墨色的衣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