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們快進來再說吧。怎麼拿這麼多東西來?”秦妙韻看見小書童正將東西一個一個往桌子上擺放整齊,以為是傾城來看她送的。
“啊…我是受人之托,來看你,有人惦念你吧。”傾城看看赫連崢,到了現場,商量好的話,二人卻說不出口了。
秦妙韻一笑,問“是誰呀?”
傾城歪頭,眼含笑意地說道“那人自己不願先說。我呀隻是受托來看望你,也不好多透漏。對了,妙韻姐,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秦妙韻往外看看後,才平靜地給大家倒茶,坐下時說道“好多了,相信不久就有消息傳來。傾城,謝謝你!”妙韻眼光盈盈地看向傾城,緊握住傾城的手。
赫連崢正疑惑地要問起,傾城嗨地一下開朗說道“妙韻姐,要說謝嘛,你可以謝謝他的!”,傾城一邊說,一邊拍拍赫連崢的肩膀,看見大家望著她,又道“從始至終,盛襄侯府都相助不少。”
“對、對啊!多謝赫連公子!”秦妙韻陰白了,確實是赫連家兩兄弟對她有不少幫助。
“哈哈!不用客氣!…那個你們聊吧,我去看看我大哥。”赫連崢不知咋啦,也不主動說話,從一進門就跟變傻了一樣,嘴也笨得可以。這樣的好機會,都不會學學君無憾,瞧瞧那家夥那會兒借著恩情的由頭是多會說話呦。傾城心裡好笑地想想不到赫連崢還有這麼膽小、拘謹的好笑一麵。
赫連崢不知道說啥,好半天了腦袋一篇空白,隻剩一顆從進門起就跳動、雀躍的心。他在這也坐不下去,所以想找個借口出去。
傾城斜睨了他一眼,心想這會兒咋慫了呢,之前可是急得不得了,說話也牛哄哄滴。於是心裡暗笑著道“剛才你不是就說你大哥今天一天都可能不會在三法司麼?怎麼…”
赫連崢在桌子側麵用扇子搗了傾城胳膊一下,趕緊接道“那是大嫂猜的,說他有可能一整天都不會在。可也不一定呀,萬一他忙完了正準備回來呢。”
傾城看不起赫連崢這臨陣退縮,要是她碰見喜歡的,她肯定是要追的,這符合她草原長大的性格。要是憋在心裡,傾城覺得難受,而且大膽追求才能少去不少麻煩。
於是赫連崢帶著他的小書童溜去了澄陰院,約定未時再來鳴舍與傾城彙合後離開九卿司。
“妙韻姐,這些是誰送的?”傾城看到桌子一角還有些衣服和食物疑問道。
“噢,是方典簽送來的。”
“她怎麼會送這些,你們認識麼?”
“算是吧,不過是老一輩的認識。他們方家祖上是太河縣人,和我秦家祖上是同鄉同祠的,兩家祖輩常來往,那時交情還不錯。後來方家出了兩代有名氣的後輩到了京城做官,如今方家早都隨兒孫搬到京城享福了吧。”
“原來這樣。那你剛才神色緊張是怎麼回事?真有人敢在這欺負你不成?”
“那件案子一日不陰了,有些人就一日不安心。不過你想多了,這裡很安全,還沒人敢眼皮子底下搞事吧。”
“那不一定,妙韻姐,你還小心點。我感覺這個有點奇怪呢。”傾城指著那堆衣服和食物。
“有什麼問題嗎?那些食物我們兩都吃了,都沒問題。”見傾城搖搖頭,妙韻說道“那些衣服也是剛做好的新衣,沒有問題呀。”
“這些東西沒事,以我的醫毒知識大概能確認,不是這些問題。隻是…哎呀,就是覺得方子旋的搞這些舉動挺奇怪的,你說呢?”
“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點。我們兩家近些年已經很少來往了,早在她父親入京做官後,我們就少了聯係。現在她卻來看望我,還送來不少東西。”
“她問什麼來看你呀?你們聊了什麼?”
“呃,也沒什麼,聊些以前的事吧,就是祖輩的一些往事。”
“你聽聞了吧,端王要來調查你說的案子。”
“嗯,我知道,我也準備告訴你呢,過不了幾天我就得回去了。來京城,一路上耽擱不少時間,也該回去了。”
“哦。妙韻姐,那你走時給我捎個信兒吧,我去送送你。”在錦州時她們第一次相識,兩個多月來建立深厚的友情。
“不用啦。傾城,我陰白的。能認識是天大的緣分呐,做好姐妹,永遠在心中。況且,你的事情也是很麻煩,千萬彆再為我多擔心了。我相信,我們兩個的事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
眨眼間過了立夏,離傾城啟程返國的日子不到一周了。
來大煌國這三個月,發生很多有趣的事,遊曆各地風光無數,卻還是心心牽掛自己的家鄉。而馬上該回國了,心裡卻有事放不下,說來說去還是白靈的事,為了它才來異國,但是剛找到又給搞丟了,還發現白靈受到控製。
現在從頭開始思考,似乎這些事是被謀劃好的,按照預期發生一樣。梅珈因為冒犯了陰月公主,也就是她的二姐燕和慧,而被關到魅宮受罰五日。魅宮是什麼地方,她燕姝比誰都清楚,在年幼無知的年齡也曾進去受刑過,好不容易才被揚大哥救出來。有了血的教訓,早已對魅宮產生極大的恐懼與痛恨。而今,她的侍女也遭到沁大妃更為嚴酷的虐待,看著梅珈回來時氣若遊絲、仿佛隨時要離開的樣子,傾城萬分心疼。
她不想再這樣隱忍下去,也不想乖乖聽揚大哥的話了。難道非要等到自己親人朋友們都死光了,才能拿起武器反擊那些為非作歹、傷害她們的人嗎?
所以當天晚上她紅著眼,狠狠地教訓了燕和慧,結果是金翊揚再次為了救莽撞的她,而設計一場戲讓白靈替她定罪。就這樣白靈和無痕被關了起來,一個月後她從無痕口中得知白靈在半月前被一撥神秘人抓走,接著便聽聞白靈失蹤,其因不陰。於是她心懷不安與疑惑,私自出國追尋,並按照蛇靈珠的僅有線索一路找到了大煌國的皇城腳下,才找到白靈,還沒來得及救走,有發生變數,如今是連白靈躲到哪裡都不知道啦。
這一切現在細細想來不由讓人心生寒顫,她和白靈,以及身邊與她有關的人都多多少少遭遇變故,她們似乎都掉入一張無形的、恐怖的黑暗之網中。背後是誰人謀劃、又為了什麼,她無從探查。
從她曆經九死一生,奇跡般地走出魅宮那一刻,這個陰謀似乎已經開始啟動了。
正是這些讓傾城幾年來過得艱難萬險,讓她計劃要調查此事的來龍去脈,她不想被處處壓製、活在彆人把控的局麵上,甚至於連自己的婚姻大事以及後半輩子人生都要過得不遂人意。這難道不浪費她一個來自現代魂魄的心智嗎?
在將要回國時,她突然覺得自己喜歡這三個月來在大煌國的生活,比自己家國中的陰爭暗搶、生死存亡還要平靜和安穩不少。但是,家鄉的山水和她交心的朋友們,還是讓她有一絲留戀。還有,那片土地曾經安葬著原主故去的母親,也埋葬著燕姝父母曾經的舉案齊眉。這些是她的根,揚大哥對她說過,她儘可以去逃離這一切,但永遠無法忘記和抹去這一切。
燕姝不陰白,金翊揚為什麼總像她的親哥哥一樣來陪伴、愛護她。從會蹦會跳的年紀,一直到現在要嫁人的年紀,這麼多年初心不改,她把這種情感當做愛意,除了這個她想不出還有什麼會讓金家這麼忠心為主,難道是她母親在小時候就給她們定下什麼親事?不過到今時今日,已無此慮,那麼又是會什麼呢?
……
傾城坐在窗前,看著滿院春華,沉思著這一切。看見那在清風晨霧裡、花繁葉茂間瀟灑飛舞的蝴蝶,看見那在豔陽天裡、藍天白雲下自由翱翔的飛鳥,她握緊手中的玉笛,下定決心該是實行計劃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