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方向是界境山的方向,也是閒師盟總盟的所在,無論哪一種,賴三蒙都不得不收下這份蠱惑。
“我如何信你?”
“你幫我做一件事就可以證明,”淩厲輕聲說著話,眼睛對著一直趴在靈壁上的山奇、山風笑,這兩個家夥大概永遠也不知道他們師父有多好。
低低沉沉,遠處的人聽不真切。
近前的賴三蒙卻被他的想法嚇出了一聲冷汗,“你師父雖不是個東西,但也不必如此下狠手,此話一出,我更不能信你了。”
這家夥竟要他去理事堂跟二堂主煽風點火,“我這人不擅長這事,你找彆人,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過。”
“我知道,你可以找其他人,”他伸出五根手指,又怪叫了一聲,賴三蒙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了。
“賴師父,我隻說最後一句,那個秘密是有人說漏嘴的,你若是不放在心上,將來的事誰說得準。”
淩厲也算豁出去了,他的話絕無半句虛言,如果賴三蒙還不肯,他隻能硬扛了。
蹙眉良久,賴三蒙無意間喝下了淩厲倒的酒,終於憋出了話,“你如此斷自己後路,想過以後怎麼在閒師盟立足嗎?”
入了這門,是他此生最大的錯,至於師父的問題,自己不能看他在錯下去。
淩厲又抱起酒壺灌下一大口,“這酒好喝,賴師父都給我當為我壯膽。”做人隻有向前的路,從來沒有後退的路,
“東西可以給你,”賴三蒙進了屋子,不多時拿出一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你膽子很大,不必我壯膽,快走!”
抱著酒壺的淩厲又被送到門檻外,門也關上了。
手指一彈,靈璧化為碎片,有人低低呼痛。
賴三蒙偷笑一聲,捶胸頓足道:“我那麼一大壺思孤月,存了多少年,這輩子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有機會。”
一壺思孤拜玉鉤,消愁之後又添憂,原來這就是思孤月的滋味。
此夜,月下沉思之人甚多。
離鈺昶送彆好友,輾轉反側,思及彆離之痛不能獨自承受,又悄悄入了城,熟門熟路地摸進了後門,一落地就被魏不語攔住。
“離師兄,這是何意?”
魏不語自從上回跟蹤出門之後,夜夜都守在後院,一則震懾心懷不軌之人,二則防止某些人心血來潮。
何意、何意,不開心的時候大家一起不開心,這就是何意。
離鈺昶轉頭,臉上爬滿凝重之色,“我心中憋著一件事,本不該說,但又不好不說。”
“哦,”魏不語撤了身位,不再阻攔,“你想說就說,不必顧忌。”
“那你把蘇師妹叫出來,我隻告知給你們二人。”
兩個人而已,應該不算違背承諾。
這個事有點難辦,蘇四兒出了蜂巢山回來就進了練功房,與大家話都顧不上說,此時應該也忙於修習,魏不語不想打擾。
這不情願的樣子,離鈺昶推著魏不語,催促他快些去,自己又坐下來,一邊飲茶一邊等人。
矗立在門邊半個時辰,魏不語始終不曾伸手敲門,謝醒夢出了練功房想出門走走,打開房門嚇了一跳。
本著同門之誼將蘇四兒請了出來,自己又鑽進了練功房。
“魏不語,你太不厚道了,請人請了半個多時辰,我又不是十惡不赦之人,還怕我包藏禍心,害了你師姐?”
“虎子臨時練功出了岔子,我援手一二誤了時辰,離師兄心胸曠達,為人仁厚,遇之必勝我千倍。”
魏不語說得煞有介事,蘇四兒早知內情,心裡歎息虎子可憐,做了他的筏子。
“雖然你誇我都是實話,但少正經扯這些,夜裡過來,是告知兩位,前方三城征令已下,你們的吳師兄奉上章城統領之令,星夜趕往前三城。”
天上的月亮近乎圓,此時站在最高的位置,守著一方寂靜,離鈺昶低低喃喃兩句,魏不語和蘇四兒努力聽,卻什麼都聽不見。
“我知道他離開的日子越發緊促,但日日能看到他,又覺得僥幸,把離彆宴一再推遲,他囑咐我先不要告訴你們,等過幾日再說。”
自己又哪裡忍得住,離鈺昶紅著眼道:“也就這點事,我走了,你們若是哪天結束了蜂巢山任務,就去雜貨店門口把幡旗往上升一點。”
快步跑出後門,離鈺昶又把自己隱藏起來,聽著裡頭的動靜,蘇四兒和魏不語喚了好幾聲師兄,兩人又互相安慰起來,一直沉默,不曾有一絲哭聲。
“怎麼不哭一場,無情似這兩人,白瞎了老吳的好心,”離鈺昶惱怒捶牆又收手,忽然覺得不對:“哎呀,不哭更好,哭哭啼啼難成大事,如今這樣說明心智堅定。”
不拘於小情,他距離想要的東西更近了。
對於吳應楠的離去,蘇四兒和魏不語及所有人都心有預感,但他們始終相信未來還有想見之時。
等真到了這一天,蘇四兒此刻的心又有些糟亂,她過去的離彆,好像都帶著幾分隱痛。
父母不得見,王衣衣不得見,溫家姐弟也不得見,她合手拜月,祈求一個圓滿的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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