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穿透黑霧,映照出日暮殘血的淒婉,濃重的黑霧一下子散開了,蘇四兒還是回不過神來,就在剛才,夢裡的情境再一次重現。
遠處的防線區再也沒有了淨福衛的歡笑,她抬頭看見有一個人朝他頭頂飛過,好奇心驅使著她往前走去,她想確認那張臉。
一個小姑娘的出現未必不顯得突兀,但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所有都覺得不對勁,有人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死了,死狀那般熟悉而駭人,他們卻又找不出不對勁。
蘇四兒踩著層層堆積的厄獸,向著人群聚集處奔去,有人不斷地拖拽她,她好像不甘示弱地咬了回去,瘋狂的勁兒令人退避三舍。
終於,她站到了人群的中心,悄悄問那個淨福衛,“我能看看他的臉嗎?我在遠處看見有人落下來了,我的心很慌,我想知道是不是我認識的人。”
“來人,把她拖走,”領頭的淨福衛對著身後的人說道,出於憐惜,這等殘忍畫麵哪能被一個小姑娘看見。
他身後的人沒敢動,“她咬人好凶,就讓她看看吧,她來這裡好幾年,經常蹲在後頭,膽子大得很。”
看吧,有些師兄都認出她來了,蘇四兒帶著勝利的微笑,主動去搶那個衛總手上的東西。
淩師兄,真的是淩師兄,他的眼睛裡全是痛苦。
她做了預知的夢,她害死人了。
蘇四兒抱著一顆頭顱不撒手,淚眼婆娑,本是可憐的場麵,在周圍的人眼裡卻顯得特彆詭異,淨福衛的衛總想要搶下來,跟著見識到了她咬人的厲害。
“算了吧,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這淩厲一定是她熟悉的人。”說不定是她的親人。
有人在擊退厄獸潮的時候死了,在這座殘酷的城市裡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那般死法,報信的淨福衛心裡有些發毛,恨不得立刻出現在堂主麵前。
許三成接到急報,打發了離鈺昶,正準備出城,被報信的淨福衛攔在門口。
門口值守的人並不清楚他們說了什麼,但許堂主突然調轉了方向,朝著防線區趕去。
“蘇師妹差不多應該知道了,現在過去,正好三個人一起商量一下之前的事。”
這般想著,離鈺昶去了蒲秀月那裡卻撲了個空,一個還沒醒,一個又犯了老毛病。
問清楚蘇四兒的去向,又被蒲秀月拜托要好好照顧,聽到她話裡維護的意思,離鈺昶恨不得趕緊消失。
等他趕到的時候,防線區的厄獸包括屍體已經全都被扔在了清理區,但防線區的淨福衛還在,人群分做了兩堆。
有淨福衛阻攔,離鈺昶掏出了自己的令牌,那人指了指最靠近厄獸活動區的人群,“許堂主在那,你趕緊過去。”
這東西這麼好用?
許三成速度很快,看到蘇四兒的時候,忍不住頭疼,“她怎麼會在這裡?”
他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小精怪最愛往這裡跑,不在這裡才是怪事,見她可憐巴巴,許三成想,現在教訓她估計也聽不進去,先把人勸回去,等訓老實了,就讓離鈺昶把人帶走。
他看過去的時候,蘇四兒正好也看了過來,一見他,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是怪物,不要過來,”
仇視歸仇視,卻把淩厲的頭塞給他,許三成憋氣。
“堂主,她現在過於傷心導致神智不清,您彆生氣,”
許三成聽到這句話,沒好氣道:“她是我以前教過的福徒,我能跟她生氣,我早氣死了。”
隔了二十年,一模一樣的死法又出現了,上一回是身經百戰的王堂主,這一回卻是一個剛剛升上淨福衛的新人。
望著界境山的方向,許三成有些頭疼,這些年真正走入東西境,麵對厄獸的侵襲已經消磨掉他太多的銳氣了。
就像現在明知道這個人死得蹊蹺,他也沒有精力再去管這件事,就讓它以不幸的意外結束吧。
趁著大家還圍著許三成,撥開人群的蘇四兒卻跑到了那堆灰燼之中,她記得夢裡自己就是在這裡找到石像的。
“師父,等等,蘇師妹可能知道怎麼回事。”離鈺昶跑過來正聽見許三成說要強行把人帶走,他立刻想到蘇四兒之前告訴自己那個怪異的夢。
“師父,這件事太過怪異,您不如先把這些師兄先遣散,他們經曆了一場大戰,需要時間恢複靈力。”
一口一個師父也不好使,淨福衛個個能打能扛,這麼點厄獸累不著他們,許三成沒有理會離鈺昶,而是吩咐衛總帶著人幫忙一起找東西。
什麼魑魅魍魎,全都是虛妄,他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知道這淨福衛的死法透著詭異。
最終,許三成還是把人都遣散了。
沒辦法,蘇四兒像個小瘋子一樣在灰燼裡打滾,怎麼勸都不出來,新收的徒弟又在旁邊嘀咕,句句都是他固執,
自覺耐心告罄,新徒弟還攔著他動手,許三成非常冷靜,甚至冷漠,“既然她不肯走,你在這裡陪著他,我要趕去西境。”
師父要去西境,離鈺昶心裡亂糟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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