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則飲露,餓則食腐,林永南困在了雛鳥之身,他想儘了一切辦法,以雛鳥的身體曆經風雨摧折、軀體殘缺等種種磨難,終於飛上懸崖。
這是他和老五的約定的地方。
想要重新進入界境山,又無人阻攔,隻有這一條路。
當一個高高在上的人久了,突然變成一隻雛鳥,一切生存所必需的東西都靠自己獲取,自己養活自己,還要完成一個融入血脈之中的目標。
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林永南遇到過驚雷,遇到過寒風,還有崖頂獨眼鴉偶爾放肆的欺侮,重物壓身帶來的肉體撕裂。
當逃出來的那一刻,他心底隻有一個疑問,老五為什麼要幫自己。
“其實修道也是一樣,看似你到達了彼岸,其實彼岸之外還有一處彼岸,三哥,聖血對你的誘惑不是一般的大,但它也是一處彼岸,你好好想想。”
“大哥那邊,他真的帶著老六去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永南說不清什麼滋味,大哥實在太狠,太偏私,“大哥為何要這樣做?”
“不重要,現在先睡上一會兒,我保證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海潮重新讓獨眼鴉抬著林永南,跟在他身後,慢慢地走,就像煉丹一樣,剩到最後才是菁華,先進去、先出去的都是水,是引子,被棄掉也不會可惜。
紅拂嶺。
離鈺昶告彆了素音,捧著夜仙匣回到了同伴身邊,“蘇師妹,野王跟著我娘先去那邊看看,這東西你收好。黑霧不適合我們過久停留,趕緊到石碑那處去。”
王嶽山將彩雲放出來警戒,自己捧著鏡子走在中間,蘇四兒和魏不語在左右,將之保護起來。
這些古怪的地方,有東西突然從地底冒出來,並不覺得意外,到現在為止,一切正常反而更要多加小心。
走到石碑那處,蘇四兒腳底的緊繃感消失,再也沒有小刀子戳腳底的感覺出現,福泉宮短暫停滯的靈力又恢複以往的活潑。
她看向把自己罩在隱形披風中,隻露出一隻胳膊表示自己存在的離鈺昶,還有繞著石碑打轉的魏不語,以及被彩雲踩在腳下的王嶽山。
“這黑霧黑水的,根本藏不了東西,我懷疑就算能藏東西也隻能在這裡麵。”
非常正確的廢話,離鈺昶看向王嶽山,“開始吧!”
王嶽山捧著鏡子,“我們是不是要把石碑推倒?”
四個人圍著石碑撬了半個時辰,石碑紋絲不動,他們以實際行動證明了這個方法不行,“底下的黑霧盤繞,辨不清它是長在這裡還是被移過來的。”
黑霧更濃了,蘇四兒懷疑可能跟他們動了石碑有關,“不如用發光石照一照,發光石在夜裡能看見,黑霧應該也可以。”
魏不語默默舉起發光石,“不行,黑霧透不了光。而且,我發現黑霧的位置在升高,再挨下去,等天黑下來,我們什麼都看不見了。”
其實現在已經看不大清楚了,蘇四兒取走王嶽山手上的鏡子,“你祖母還給了什麼東西,除了鏡子。”
“沒有。”
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了,蘇四兒將王嶽山的手,用飛刺劃破,塗在鏡子上,又對著他,“現在有沒有感覺到你和鏡子的聯係。”
王嶽山瞥了一眼,無心欣賞自己的臉,心裡也沒有感覺到任何變化,他重新取回了鏡子,將鏡子對著石碑。
“沒有。”
石碑亮了起來,四個人又驚又怕,這不啻於黑夜的一道光,希望除了他們之外,無人看見。
搞清楚是鏡子的作用,蘇四兒比劃著複原王嶽山的位置,魏不語在一旁糾正,離鈺昶到底拿的最多,阻止了他們想要再試一次的想法,將三個同伴全按在黑霧中。
“蹲下來,照石碑地下。”
王嶽山被左右護法挾持著,繞著石碑轉圈圈,三圈之後,王嶽山腿都麻了,“看來這法子也不行,怎麼辦?”
“你也太容易放棄了,再來一回,”蘇四兒和魏不語改為方位,同王嶽山相對,漸漸調整鏡子的高度,一點點試。
最後改為蹲著查看鏡子裡的動靜,終於在鏡子裡發現了石碑的某處不同,“讓彩雲,對著這處噴火。”
乾完活,彩雲得了一顆增益丹又躲開,蘇四兒第一個上前,用力一按,石碑那處碎裂,她清理了一下,裡頭的東西掉了出來。
“真神了,你怎麼知道是這麼個開啟的法子。”王嶽山將掉出來的包袱撿走。
“小心,快躲開!又有東西飛出來了……是銀針。”
蘇四兒回頭,躲閃的機會沒了,一枚銀針釘在她的左肩,她感覺時間靜止了一瞬,立刻拔掉了銀針。
“大眼,你沒事吧!”
似乎失效了,毫無反應,蘇四兒搖搖頭,“快看看包袱裡的東西。”調開同伴的注意力,她這才掏出止血粉撒在傷口,“裡頭都有什麼?”
魏不語看向包袱裡的東西,三寸石像、一封信、一把木梳、一顆圓珠子,“和我們猜想的結果一樣。”
他拿起那封信,“信是給斬福司尊者的,木梳應該是王老夫人的,圓珠子,猜不透是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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