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原先以為自己點睛之筆,令天眷有了籌碼,負擔起升界的職責,就不會死絕,沒想到他們還是逃不過被圈養被掠奪的命運,而自己就是那個炮製第二重悲劇的凶手。
那些天眷根本沒機會走到自己為他們劃下的一片世外桃源,就死在了這些夢想飛升的人手裡。
它不再遲疑,朝著界境山的兩個惡徒毫不留情地出手,就算是天神也救不活他們了,聖泉也沒用,得手之後便化作銀光飛出靈壁。
這個福聖殿的叛徒且賒著,便是殺不死,以後也沒他的好活。
再一次重創之後,何慶善和孫天壽沒了站起來的力氣,也不再奢望沈景然奮力抵抗這股暗中潛伏的力量,更怕他逃走。
“沈兄,打開無極囚籠,讓老五過來援手,在禁地,他就是神。”
居然不是叫他去追那道銀光,沈景然想,他們兩個傷情慘重,暗中的銀光逃遁,素音再無倚仗,聖泉即將見光,確實不能離開。
於是,依言開了無極囚籠,黑霧重新彌漫,沈景然翻出一葉小舟,將所有人都搬在上麵,“我這雲舟,比起翠玉輦,如何。”
他拿過陰月寶樽,將廣口對著銀針,不一會兒,有滴滴答答的聲音傳來。
終於出了。
隻要不出變故,再等一個時辰,聖丹就大成了。
薑海潮遠遠欣賞著,那群孩子打開了界碑,取出了東西,他心裡也一陣快慰,這都是當年胡淨省造下的孽。
王君和多好的人,能在一次次厄獸潮中不落下風,居然被他搞死了。
九龍教的人都是沒有心肝的人,他們靠著兜售重重的秘密,東奔西走,玩弄人於股掌之中,就和自己一樣,陰毒討厭。
但他不同,他看見努力的人,總想讓他們活得長一點。
這些小孩應該是王君和的後代,他們又將重新開啟一個秘密,自己很願意讓他們在禁地撒歡兒。
“海潮,那些孩子,你不動手嗎?”已經坐起來的林永南也看見了四個鬼鬼祟祟的家夥,他想起海潮對闖入者的殘忍,不明白此時怎麼就視而不見。
“你不懂,小人物的命運要有起伏,才有看客願意追下去。”
林永南識趣地閉嘴,想必沈兄已經困住所有天眷族人了,不知他和老大、老六相處如何,他們那副尊容,沈兄應該不會給好臉色吧!
審視了自己身上的糟汙,他重新換上了一身新袍子,這是他為升界準備的新衣,金色打底,又飾以青竹,腰間彆了兩隻竹笙。
“沈景然會喜歡的,他會抱著它,直到永遠。”薑海潮目光沉沉地盯著林永南身上的竹笙,他也有一支,不如這一對精致。
“我們要加快了,那處出了些變故,沈景然的無極囚籠提早開了。”
一句話勾得林永南心事重重,到底是什麼變故,老六被沈景然出手殺死了?
驅散了獨眼鴉,放逐它們去到另一處,薑海潮心生一絲厭惡,那些小孩子真不懂事,拿了東西還不願意走,正在四處亂竄。
要是遇到沈景然他們,自己撒手不管的主意可就要起來了。
雲舟紋絲不動地掛在半空中,沈景然捏了捏酸疼的手,除了調情和殺人,這雙手從來沒乾過彆的,冷不丁捧了半天杯子,還真有些累了。
重重黑霧如波濤,欲要拉下天公試比高,真相卻是主事的來了。
“五長老,你可快點吧,你大哥小弟不濟事,害我吃了老大的苦頭。”
這薑海潮還挺有意思,大長老重傷,他還磨磨蹭蹭,一副不想見人的樣子,躲在暗處。
何慶善抬了抬眼皮,“老五到了嗎?他來了我就放心了。”
“沒來,我就說說!”來了,躲在暗處看你死沒死,沈景然恢複歡快的表情,這點活兒,居然落到一個老頭子身上,何其不公。
一聲獨眼鴉的嘶鳴清楚地傳入何慶善的耳朵,他覺得自己的傷都快好了,沈景然捉摸不定,先前翻臉的架勢曆曆在目,要是老五不在,他卷跑了聖丹也未可知。
“老五,大哥今日栽在一小小的女子身上,連累沈殿主做起了伺候人的活計,你快去換下他,陰月寶樽重得很。”
“大哥,還是我來吧,老五哪裡會這種力氣活,”林永南站到何慶善的麵前,說話起了特殊的強調,如有金石之聲擊撞,“沈兄,讓您看笑話了,三年不見,風采依舊。”
“我就知道你會來,界境山憋屈日子不好過,你跟我走,福聖殿隻有一座山,也逍遙快活得很。”
瞧瞧,新衣的光彩都掩不住美人的疲憊,不過比起大肚子和小麻寶,還是頗為對他的胃口。
沈景然鬆開陰月寶樽,林永南順手接過,這份量,也不枉老大老六受這一番罪了。
“老三,怎麼是你?”
“為何不能是我,大哥,我待你始終如一,就因為一件小事,你就閉門使我不得入,是不是老六挑唆的?”
孫天壽像條死狗一樣躺在那裡,眼睛盯著自己卻發不出聲,林永南特意敲響了陰月寶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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