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尖的嘴在壁障上不停地啄,如歲月雕琢山海。
有一天,她成功地逃了出去。
蘇四兒振起翅膀立在空中,一雙利爪之下是她的同伴,她是它們中的一員,它們穿越這一切隻為回家。
故颩、噴火鳥禦葉、白猿靄稷、白虎狸、空歡喜、冷麵雕、多麵虎、角虎蛇、瘸腿惡鴞、魅狐、赤頭怪……
許師帶著淨福衛站在它們的對麵,不顧一切地朝它們釋放靈力,拚命阻止它們往前一步。
不能與自己人動手,蘇四兒的神魂拉扯著想要逃離,她寄居的獨眼鴉卻充滿嗜血的狂熱,在一個個靈力分割的空間中,它們不斷落敗死亡。
他們同樣付出慘痛代價,很多人或修為永遠停滯,或咒罵著死去。
蘇四兒的利爪穿透了許師的胸口,她的脖子被許師擰斷,在無言的痛苦中死去,沒能回家。
獨眼鴉墜落,剖開的胸膛掉落出半顆心,因不完整而無人問津,屍體在靈火的焚燒之中化為灰燼,分離的心不知多少歲月後又重逢……
“啊!”
蘇四兒尖叫著從灰燼中飛往界境山,一路從昭陽飛出,東西遊走,曆經二十二城,最終躍上夜仙崖。
嘶啞的聲音釋放出曆經磨難後的喜悅,魏不語打了個哆嗦,如果不是地麵經常有東西遊動,他以為大眼就這麼死了。
“大眼,你終於從地麵逃了出來,你會飛了!”
不是夜仙崖,蘇四兒瞪著一隻眼看向高處的魏不語,又撲騰著翅膀飛了上去,“我以為我們上了夜仙崖呢,還在原地啊。”
不過魏不語寄居的獨眼鴉身形大了很多,“過了多久了?有一年了嗎?”
“半年,日子我記得牢牢的,這些石壁我也研究清楚了。原來厄獸潮一直侵擾諸城,是為了回家,這上麵說從界境山有一條路通往天極大路,它們的家在天極。”
那條路走得並不順暢,魏不語貼到更高處的壁畫,指給蘇四兒看,“它們染上厄氣,被天極大陸的人放逐此處,斷絕它們回去的可能,這處地方本有人……萬年以來的戰爭就開始了,理智對上不理智,守護者對上闖入者。”
魏不語又貼飛到更高處,“後來,有厄獸撞出了界境山的無悔路,把大衍之地當作家鄉,大衍之地的道人查清楚了厄獸的來源,他們以闖入的守護者身份來到成都於天,一切就亂了,三方的爭奪開始,三方的融合比爭奪更早開始。”
高高在上的,隻有天極大陸。
“你自己相信這個故事嗎?上麵沒有字,你看著壁畫……說的?”蘇四兒感受過那股強烈地想要毀滅一切隻要回家的執念,心裡揮之不去的是她和許師兩敗俱亡的場麵。
她飛過去貼近魏不語,“我不相信,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是彆人的眼,彆人的嘴,彆人的筆,彆人的局,不如上夜仙崖去找五長老問個明白。”
兩隻熱血上身的獨眼鴉一出洞口,就被風刃刮得鮮血淋漓,一個斷腿,一個斷翅,他們不得不避到洞內,第一次失敗來得如此之快。
“其實也不必非走洞外上去,我們從裡頭飛上去試試。”
裡頭的洞口越往上越小,沒有一處可以停靠的地方,“我們一日不成,就用兩日,大眼,你會放棄嗎?”
“不會!”
蘇四兒昂起頭,努力向上,又掉頭回到魏不語身邊,“有東西掉下來了。”
一個、兩個、三個……
他們掉在蘇四兒曾經踩著地方,呼吸聲此起彼伏,待一股七色混合氣旋抽離他們的身體,這些人又被洞口吸了上去。
“他們在動,活的!”
每個人臉上虔誠地表情,讓蘇四兒想到了荒山村的大祭。
“山壁上的畫,有關於這些人的介紹嗎?”蘇四兒問出心中的疑惑,又覺得自己得親自再看一遍,“還是一起吧,我想親眼看看壁畫。”
這一看就是好幾天,蘇四兒拖著酸疼的身子回到那塊石頭上,“再給我兩天休息的時間,我真的太累了。”
魏不語瞪著眼睛,“我等你。”如果他們不是寄居的神魂就好了,有了丹藥護身,大眼想必就不會那麼累了。
“其實再多休息些日子,也沒有關係。”
反正壁畫一無所獲,上去的路隻有頭頂這一條。
但蘇四兒很要強的隻歇了一天,就拉著魏不語嘗試著往上飛,那些人被扔下來又吸上去,證明了這條路是可行的。
上章城,書房裡的離恨天看著月月被退回的名字,終於上了留下來的名單,心裡充滿感慨。
“城主,閒師盟山南來了。”
離恨天將名單交給輔衛送去閒師盟,招呼山南跟上。
第一次看著如此簡陋的書房,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山南猜想離城主是否故意為之,這些居上位的人總會在細微處展示自己的神秘莫測。
“城主,不知喚山南來所為何事。”
“你這大半年,性子越發穩重,連衛總都誇你好幾次,叫你過來是賀你終於上了名單。隻是你從小長在這裡,外頭可不比這裡多故舊師友,若是你願意,我可以將名單調換成去前方三城曆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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