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舊地,有些忐忑,舒夫子自福聖像走出,又拜了拜。
“尊使竟也信福聖,我看李殿主就不信,若不是因為這是一處密道,他甚至還想拆了。”
傅翎飛聽得殿衛稟報,立刻趕了過來。
打量這人相貌,是個正派的長相,略帶點愁苦,屬於乾點壞事都要給自己撅過去那種,生得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乾的卻是斷絕子息的惡毒事。
可見人不能走錯路,跟錯人。
“李殿主曾對我有提拔之義,舒某不敢妄言,得他急書,點清人手立刻就給送了來,想必您就是替了謬遷的傅總管,煩請領我去空殿布蠶。”
舒夫子看清傅翎飛麵容,直覺此人心高氣傲,不好相與,又膽敢挑戰反噬,大膽接下上品人蠶的任務,不知李鬆亭從哪裡請來的高品心技師。
隻是此子麵皮自然,不像是百年老怪,年紀與修為不襯,怎麼看怎麼不妥。
“舒尊使一年前才調往彆處,怎會對此處如此生疏,我當任之後,對七情殿一點未改,您就算自己去,想必也不會迷路。”
重提舊人,剛才又觀自己許久,此人定然想著找自己的破綻,不過,他這是家傳絕活,他大概要白費心思了。
“傅某願意為前殿主效勞,請!”
倉促被收走的男女老少早就知悉了自己的命運,大概美好的日子太過短暫,他們對東六塔竟生出了無限眷戀,求著舒夫子讓他開恩,送他們回去。
“來時已經講清楚了,這就是你們的命,當初為何要來,你們曾說的不後悔都忘了嗎?來了就彆想走,誰人無死,貪一點甜頭不覺得丟人,死又有什麼丟人。”
那些人見傅翎飛現身,紛紛退避,他就是收他們命的閻王。
“彆怕,我的手下比繆遷溫柔多了,絕不會令你們痛苦,你們想要的甜頭會一直甜下去,彆怕。”
他敲一敲石壁,“煙兒,給舒尊使瞧一瞧你的實力,尊使,您閉上眼睛,放鬆心神,我保證煙兒絕對不會有任何冒犯之心,使的絕對是讓您放心的小手段而已。”
話說得客氣,論事實,絕沒有反悔的餘地。
從白霧中走出,舒夫子恍然自己入了彆人的夢,他向人聲鼎沸處走去。
一個砍柴的樵夫拉住他,他猶豫著取出一枚福玉,那人接過轉身就跑,他摸了一把胡子繼續前行。
一位賣布的婦人掉了一批布,他彎腰拾起,替她放好,婦人道謝,遞給他一把青果,這時樵夫追了上來,遞給他一大袋福珠,轉身走入布攤,婦人替他擦了擦汗。
舒夫子轉身走了,他在首飾鋪子、燈籠鋪子、飲食鋪子停留,遇到醫師、老夫子、書生,各色各樣的人。
從清晨到傍晚,他提著燈籠店的尋常小燈走在西城,忽然有一個孩子從窗戶躍下,他趕忙去接,扔了的燈籠跑出了一條火龍,火龍毀了整座城。
……
“手段的確精妙,隻是為何凶手是我?”
傅煙兒初見他醒來之快,心裡明白自己和他差了好幾個大境界,又聽得他前半句,權當誇讚,轉頭就對哥哥道,“比我想象中簡單。”
想到他那句問話,又飛快給出了答案。
“因為他們最恨的就是你啊,這個還真不是我故意設計,你親手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又親手將他們送來,為何不能是你送他們最後一程。”
短短幾句話很是戳心,舒夫子臉色不自然,很快恢複如初,“我不如這位姑娘通透。”
欣賞完前殿主的窘迫,傅翎飛終於開口,“尊使放心,他們屬上品靈蠶,小小反噬,我們應付得來,您不必擔心報應在自己身上。”
這話明著安慰,暗地裡卻在罵人,舒夫子偏偏無法反駁,良久方道“既如此,我再跑幾趟,勞煩兩位了,尊者對七情殿很是看重,還望莫辜負。”
又一個催進度的,趕緊滾吧,傅翎飛非常不開心,臭著臉對親妹妹,“煙兒,此處交給你,務必要讓我、舒尊使、李殿主和尊者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