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半個時辰。
魏不語見江陵王遲遲說不出怎麼打開陵台的法子。
多耽擱一分,裡頭不知又多幾具屍體。
他又逼問了皇陵衛,始終不得其法,和大眼商量也許就是把陵台上那條騰飛的龍給摸一遍血就行了,於是大眼便掏出了老大的一個碗。
這是要他死啊,這麼大的碗,就算喝水,他都能喝上半個月了。
“小王是個人,不是一頭豬,更不想死,你不用拿兩個腦袋大的碗裡來裝血吧。”
江陵王看著寒光閃閃的刀鋒衝著自己走來,立時想到吊在樹上的豬放血的場景,便暈了過去。
魏不語掏出一枚補血丹喂下去,又在其指頭上劃開一道口子,堪堪見了底,蘇四兒便過來端走了。
一擲千金追捧樂師的江陵王在蘇月凜這裡向來沒什麼好感,拿著民脂民膏去揮霍,放點血也是應當。
見他如此貪生怕死,無用的老鼠膽子,隱去笑容,一本正經誇了起來。
“江陵王為百姓嘔心瀝血,一片誠心感天動地,我等臣子應跪禱福聖,為王爺祈福平安,為大衍朝祈福平安。”
她率先跪了下去,剩餘的陵衛想到自己的妻兒父母或許也在裡麵,紛紛跟從。
江陵王是個好王爺。
要死了,他們該送一送。
隻餘陵衛統領,看著魏不語取來香灰,加了水,最後由那個啞女潑向了陵台。
陵台開啟的法子,他們真的不知道,隻有皇帝殯天之後才會開啟,屆時由時家的祭使主任一切事務。
這位祭使來此不過兩年,他就見過兩回,來的時候和月前,其餘一切都不知情,全靠祭使身邊的一人傳話。
這些修道之人猖狂,縱是一個祖宗,皇上忍不了也得忍,他們又能怎麼辦?
這回祭使出了岔子,涉及祖脈,事關江山傳承,皇帝不知要如何慪氣,說是自家人,早就分了天上地下,鞭長莫及。
但江陵王可是眼中釘肉中刺,不如趁此機會戴罪立功……
“兩位上人,你們如此亂潑一氣,於事無益,陵台開啟須獻人祭之禮,今有江陵王身為時家子孫,為保江山社稷之時望,化解庶民橫死之怨,甘願托付性命,敬啟祖皇。”
他回憶著祭使祭出五牲時的情形,吩咐手下給江陵王換上祭服,將人送上陵台。
一刀捅下去,那匕首上的血被塗在旁邊的青鬆樹乾……
蘇四兒和魏不語一心巴望著陵台開啟,根本沒空管江陵王的痛苦。
但陵衛統領居心不良這點,有人一直看在眼裡。
“十六,快阻止他,他想要江陵王的命。”
蘇月凜討厭江陵王,但並不想要他死。
倒是這皇陵衛統領心懷不軌,借著開陵想要將王爺之死推到大義身上,還有這兩位福門弟子,日後也可說是他們逼死了人。
先前密使曾言,他們來此並不甘心,缺一個理由回平都,若是江陵王死了,便是現成的借口。
魏不語還在思索人祭之禮為何如此殘忍,並不曾留意陵衛在做什麼,蘇四兒推醒了他,要他快去救人。
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被紮了兩刀的江陵王痛醒,他不傻,統領殺他的心不曾掩飾,趁他想要紮第三刀,也是最致命的一刀,衝他脖子來的。
他撐著力氣,踢開陵衛,滾落台階,對著蘇月凜喊救命。
“你也挺倒黴的,叔叔容不下你,”魏不語給他喂下止血丹,“你真不知道怎麼開啟兩側的陵台嗎?”
“我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廢物,從哪裡知道,連這點武技都是偷摸練的,第一次就用在逃命上,真羨慕你們,等我傷好了,我跟你們走。”
等他成了上人,飛天遁地,謝十七鐵定倒在他的風姿,與他做對神仙眷侶。
什麼陵衛皇帝江山統統滾一邊去。
厚重的石門發出沉悶的聲響,“啊,陵台開了。”
好心提醒的江陵王被扔在了地上,摸著自己的血,一時不知該找誰。
“蘇大人,勞煩照顧好江陵王,他應該不用再死了。”
這人也不算太狠,還知道顧著他的死活。
陵台那處,離得最近的蘇四兒第一個衝了進去。
怕陵衛統領再生枝節,魏不語一道靈力,跪著的陵衛全都向前推進了約七八丈的距離。
一招震懾全場。
蘇月凜見江陵王沒什麼事,又指揮愣住的陵衛進去幫忙,誰知道裡頭多少人,縱然有天大的本事,還是要人幫忙的。
“你們愣著乾什麼,趕緊跟進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