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煥榮57年出生在台中北屯區眷村的路光8村。
“眷村”這一名稱,遍布彎省各地,是內陸遷移至彎省的潰兵及家眷聚居村落的統稱。
劉煥榮的父親是當年六十萬潰兵中的一員……還是一位中校。
聽著好大的官兒,但隨船逃到彎省後不久就被裁撤了,成為了路光8村的村長。
雖然大小也還算是個官兒,但一點微薄的薪資想養活老婆和四個孩子,依舊捉襟見肘。
雖然餓不著,但日子過得絕不算寬裕。
劉煥榮打小在眷村長大,身邊全是內陸來的人。思念故土,掛念親人的淚水和愁緒見的實在太多了。
聽到高律師哽咽的訴說,不由想起父母每到年節,或某個晚夜深人靜時,壓抑的哭泣和碎碎的念叨。
心中同情,沒忍住開口:“彆哭啦,你看起來不老,想來內陸的阿婆一定健在。真要有心,總有辦法可以回去。”
高律師完全陷入在回憶當中,董夏生聽的也動情,都沒留意旁邊的空桌多了個“聽眾”。
劉煥榮忽然發聲,嚇了倆人一跳。
尋聲一看,居然是個穿著作訓服的軍人。
董夏生心裡一緊,害怕對方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
高律師倒沒有太過緊張,抹了把臉上的淚,滿心無奈的說:“真要回去,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
如果隻我一人,怎樣都好說。這邊有妻兒,那邊有母親,兩邊都無法割舍,實在是……唉~”
“不要歎氣了啦,我爸這些年一直在尋找與那邊送信的門路。如果找到,算你一份。”劉煥榮大大咧咧的開空頭支票。
“你父親……也是內陸來的?”高律師問。
“是呀,49過來的。”
“你的老家在哪裡?”高律師又問。
“呃……”劉煥榮回憶了一下:“應該叫,江津吧。”
“江津……離長江很近。”高律師是菏澤人,雖然知道“江津”這個地名,但對巴蜀之地並不了解。
“是嘍,我爸說有一座山,叫鼎山。”劉煥榮對所謂的“老家”沒有任何概念,所知都是聽父親說起的。
董夏生不想在公共場所聊這種敏感的事,剛好看到之前離去的修理工滾著輪胎回來了。
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將高律師的注意力拉回來,說:“我也不清楚行與不行,隻能尋個合適的時機幫你問一下。
這樣,你找一家有電話的旅館住下。我如果有消息,打電話通知你。”
“好好,我現在就去找。”高律師再也顧不得其它,趕忙起身。
眼看倆人要走,劉煥榮順著聽到話頭一琢磨,又想到了家裡思念內陸家人的父母,愣愣的問:“喂~你們有辦法能聯係上內陸?”
這話一出口,不大的飯店裡瞬間鴉雀無聲。
董夏生嚇了一跳,趕緊擺手:“不是啦,我們在談公事。閒話間聊了幾句鄉愁。”
隨著董夏生的解釋,飯店內包括老板在內,好幾個人眼中驟然亮起的光,緩緩暗淡了下去。其餘吃瓜群眾也沒了興致,自顧自的繼續之前被打斷的話題。
董夏生和高律師出門後,老三催促劉煥榮:“二師兄,結賬,結賬。”
“吃完啦?”劉煥榮轉頭一看,桌上的盤碗全空,連菜湯都被眼鏡拌著麵條吃光了。
“吃完啦,快結賬。”老三緊著催。
劉煥榮想說“我還沒吃飽呢”,可見老三似乎很急,掏出錢找店員買單。
老三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