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外麵流進來的歌傳播越來越廣,80年“音協”專門開一次會進行討論和分析……
槍打出頭鳥嘛。
鄧麗君的歌被重點關注,尤其是那首何日君再來……
能進“音協”,共商大事的文化人嘛,必須有足夠高的水平!
從曲調到唱詞,從曆史到時局,逐字逐句引經據典順藤摸瓜猜謎破案。
什麼是頹廢曖昧腐蝕意誌暗指隱喻,最終證據確鑿的被定性為三原色裡沒有紅藍的歌。
沒錯,“靡靡之音”的印章,就是打這來的。
後麵還乘勝追擊,專門出版了一本《如何鑒定一首歌是不是沒有紅藍》的書。
尼瑪,終於又特麼成權威啦~撒花鼓掌,打報告申請吃頓烤鴨慶祝一下。
九個人點十隻。
多出來的一隻拆了。
頭、翅、腿、胸脯、叉骨的一人分一塊打包回家供起來。
以後哪個癟三兒不開眼就亮出來,怒目圓睜的問他:老子是吃過烤鴨的人,丫兒敢呲牙,一口油星子糊死你,信不?
又特娘的夾私貨?
一個唱歌的罷了,還不值當為之鳴不平。
一幫有學問的人,熟門熟路的重抄自公元前548年“崔杼弑史案”一直流傳至今的看家本領,神色亢奮口沫橫飛的意氣風發揚眉吐氣了。
一位早年指揮過黃河大合唱,當時已經雙目失明,每天坐在中間挖了一個洞,下麵放馬桶的椅子上。椅子兩個扶手中間用一根木棍擋著,以免摔下來。扶手上掛著幾個饅頭,餓了就啃兩口的音樂大師,遭了無妄之災……
直到84年大年夜連唱四首歌轟動大江南北的那位,戴著眼鏡的小個子港台歌手,又唱起了“萬裡長城萬裡長,長城外麵是故鄉,高梁肥,大豆香”的唱詞時,才有人記起曾經有一首叫做《長城謠》的歌。
繼而想到了《出發》《前進曲》《前線去》《流亡三部曲》《中華兒女》《保家鄉》……
然後,不知道哪個邊邊角角裡,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悄悄的咕噥了一句:那首歌是他36年時應朋友之邀,為《三星伴月》譜了個曲,隻是譜了個曲!
歌詞導演方沛霖未經他同意,就讓編導黃嘉謨填的,跟他壓根就沒關係……
這事兒吧,似乎從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但不知道為什麼,慷慨激昂的正義之士們,在一段時間裡似乎集體失憶了。
沒,怎麼可能失憶。
不過是當權威的工作太忙,不小心忘卻罷了。
既然你忘了,他忘了,老張老王老李老孫老劉阿貓阿狗吳二麻子都忘了,那就不是我們的問題。
所以,85年沒有戴帽子照片,被擺在追悼會最醒目的位置時,一張張泛著點點油光的嘴,滿麵悲愴的聚攏在照片前情真意切大唱讚歌的場麵……惡心到令人心頭發寒。
真真的正應了老郭的那句話……
那些不重要,轉回正題吧。
京城西麵山上的那場口誅筆伐,不能說放屁都沒味,也約等於屁味兒沒有。
民間鄧麗君的歌依舊越傳越火,火到八十年代後錄音機成為“新四大件”之一時,幾乎有錄音機的家庭,就有鄧麗君的磁帶。
而那場會,卻意外的幫了鄧麗君的大忙,也徹底封死了她堂而皇之進入內陸的通道……
50年代時,因為某個愛西餐愛到不要命的貨,我們在那邊的人幾乎全軍覆沒。
大概就是“潛伏”最後一集,某間西餐廳內向餘則成布置任務的茶色墨鏡男。
所以,餘則成和晚秋的結婚照,最後定格在黑白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