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身藥酒味兒的從屋裡出來時,都八點多了。
貳金鵬交代:彆急著走。屋裡坐著歇歇,喝點溫水緩緩勁兒,等身上毛孔縮了再動彈……
等老太太後腰墊著兩個抱枕坐下,曲卓看著明顯瘦了一圈的臉心疼的夠嗆。
老太太攬著可憐巴巴的小傷員,也心疼的夠嗆。
喬大王還是挺皮實的,見老太太心疼了,趕緊收了委委屈屈的小模樣,甩甩胳膊拍拍腿的表示一點事兒都沒有,她剛才都是裝的。
把老太太逗笑了,小臉兒一皺皺,唉聲歎氣的說本來昨兒下午說好了去“綁”禦貓呢,結果沒去成。
老太太是個寵孩子的,問清緣由,得知小丫頭怕耗子把好好的房子嗑了,想從故宮裡要幾隻貓回來抓耗子,不滿的看向某人:“答應咱的事兒,怎麼不做到呢?”
“明兒我就給博物院打電話提意見。”曲某人趕忙表態:“不能說就故宮要防老鼠呀,馮國璋宅、文煜宅,還有西麵的婉容故居也得管管呀。”
“……”老太太臉上的不滿褪去,攬著小丫頭教育:“養歸養,看看就行。不準逗弄。貓抓耗子,身上有毒,鼠疫、狂犬病,染上就壞啦。記住沒?”
“急著啦,您放心,我肯定不瞎逗弄。”小丫頭昨天已經被警告過一輪了,趕緊信誓旦旦的保證。
“好孩子,真能看家。”老太太稀罕的揉小丫頭的腦袋。
“對啦~”小丫頭不知道想起來什麼,顛顛的跑了。聽動靜奔東廂房去了。
不多時又顛兒回來,一手拿了個巴掌大的黃銅鬆鶴延年鏤空香薰爐,一手拿了個裝了半袋灰呼呼碎沫子的塑料袋。
鬆鶴延年香薰爐
靠老太太懷裡巴巴的講解:“這個,香薰爐,是我在潘家園淘弄的。您彆看帶點暗鏽,乾淨著呢,裡外我都擦過了。
這是我按照王師傅教的方子調配的合香,裡麵有酸棗仁兒、檀香、柏子仁和一點夜交藤和茯神。
您弄個小布袋包著放枕頭邊也行,壓香薰爐裡點著也行,能凝神安眠。等我回頭尋摸著佛手、安息香和沉香,給您調個更高級的……”
“靠不靠譜呀?彆把你曹奶奶熏壞啦。”曲卓聽是小丫頭自己調的,有點不放心。
拿過塑料袋過了下手……還行,就說的那幾樣,沒其它不穩妥的東西。
剛“搞清楚”成分,塑料袋就被老太太拽了回去,還甩了個嫌棄的眼神兒。
“我都試驗過啦。”小丫頭也不滿的衝某人皺了皺鼻子。
“這小爐子,還挺精細呢,多錢買的?”老太太拿起寶葫蘆造型的小黃銅爐子端詳。
“姨塊…六,王師傅說,有點買貴了。”小丫頭有點不大好意思。
“沒事,奶奶給你報銷。還有這熏香……”老太太說著話示意於芳掏錢。
“不用~”小丫頭豪氣的一擺手:“姐夫給我的零花錢都沒處使。”
“你姐夫給你多少零花錢呀?”老太太順著話頭兒問。
“一個月十五塊錢呢。”
“那老些呢?”老太太臉上驚訝,完事兒瞪了某人一眼。潛台詞:“這麼小的孩子,一個月給那老些錢乾嘛!?”
小丫頭是個能看懂眼色的,小嘴兒叭叭的說:“我姐夫把錢都放抽屜裡,我用的時候自己拿,得記賬,完事兒每個月總結一次,一共花了多少錢,哪些是該花的,哪些是不該花的。”
“你還會記賬呢?去拿給我看看。”老太太和顏悅色的拍了拍小丫頭,等傻孩子顛顛的去了,又瞪了某人一眼。
“一天才五毛錢兒。孩子打小就得見錢、摸錢,使錢,才能知道怎麼管錢,怎麼花錢。”某人振振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