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局長滿地走的京城,管勞動力分配,招工、調配等手續和工資福利的勞動部門,絕對是一眾局座、副局座裡能挺直腰板那夥兒的。
彆說局座,副局座了,下麵以實權處長,出門在外也是腰板溜直。
至於同級彆的科研院所……係統之外誰認識它老幾呀。
所以,勞動部門下麵一處長家的媳婦,才敢幾次三番雄赳赳氣昂昂的,殺到一坐落於大學院內角落裡的小研究所,肆無忌憚的撒潑鬨騰。
閨女在這上班?
上班咋的啦?
我閨女可以在你們這上班,也可以不在你們這上班。
就憑西工大的文憑,滿京城不隨便安排?
當你們這破研究所是什麼好地方啦?
好好的姑娘,成天到晚不見人,好容易回家一次,累的躺下就睡,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句。
巴不得趕緊換個輕省地方呢。
話說……我家閨女隨時都能不受你們的管束,你們的兒子閨女,媳婦女婿,工作人員家屬,還有以後的孫子孫女呢?
咋的,國科院係統大肚能容,全都能內部安排啦?
正因為有了這份底氣,甭說一個小破研究所啦,就算是進了國科院衙門都不帶露怯的……
牛與不牛的,屬於相對而言。
一勞動口的處長再牛,對上京城組織口的頭頭……就不是差了幾級的事,而是隔著天塹鴻溝。
甭說處長了,局座、副局長對上都得佝僂著腰。
勞動口橡皮章分量再重,人家手裡的橡皮章能收了你的橡皮章。
當然啦,實踐起來肯定不是這麼簡單的,涉及到各種客觀的,非客觀的因素。
歸根結底,人與人之間有著全方位的,立體的不同。
尤其在京城這地界,複雜著呢。
勞動口一眾頭頭腦腦下去檢查,上午對上市屬工廠廠長,擺足了威嚴的指點江山。
下午溜達到一街道小廠,與廠裡一戴著梅花表的保管員親切交流時,和藹的猶如一群鄰家大伯……
組織口頭頭親自撥出了一通電話,春節後第一天上班,正在開例會的劉處長,在一分鐘後接到了局座秘書的緊急通知。
大衣都沒來得及穿,路過一間辦公室時隨口喊出個人。二十秒不到,就下樓衝進了自行車棚。
自行車那麼新呢?
指著旁邊一輛舊到脫漆長鏽的二八大綱,跳著腳的催促:這是誰的?趕緊給我把鑰匙要來。
聽招呼跑出來的人領命衝進樓裡,劉處長等了好幾分鐘也不見人出來。心急火燎之下,把滿是鏽的自行車放倒,照著鎖盒子邊的小扳手就是一腳。
等自行車主人拎著鑰匙從樓裡跑出來時,劉處長狂蹬自行車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單位大門口……
京城管組織的部門跟主衙門一起辦公,在大廣場東麵的正義路。勞動部門跟一係列主衙門下的二級衙門,擱宣武藝園北麵的槐柏樹街。
兩地之間差不多三點六公裡
多說五分半,鏈條恨不得冒火星子的破二八大杠,就從槐柏樹街二號竄到了正義路二號。
大門口出示證件說明情況,耽誤了一分多鐘。推著自行車進院停進車棚,用了兩分鐘。
上身平穩,兩條腿飛快倒騰著上樓找工作人員報到,用了不到一分鐘。
被告知:領導有公務,你趕緊打電話,讓你媳婦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劉處長有點懵……啥情況?
甭管懵不懵,就衝工作人員說話時那神態語氣,一個字都不敢多問,趕緊給媳婦單位打電話……
組織部頭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