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家丁忍不住嘟囔道:“公子,那些人在背後都說您……說您隻知道貪圖享樂,根本不懂什麼兵法謀略……”
無古腳步猛地一頓,原本醉眼惺忪的他,眼神驟然變得清明。他怒喝道:“住口!在背後隨意議論他人是非,此乃小人行徑!”
說罷,他踉蹌著繼續往前走,嘴裡低聲自語:“我又豈會不知他們在背後說些什麼?
他們笑我瘋傻,在我眼中,他們又何嘗不是如同破舊的鞋子一般,毫無價值。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就在此時,邊境突然燃起戰火。而朝廷內部,正深陷激烈的黨爭之中,各方勢力明爭暗鬥,混亂不堪。
老將軍不幸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不得不率領五萬大軍,匆匆開赴前線。
無古聽聞此事後,毅然決然地向父親請纓,要求隨行出征。
老將軍看著兒子挺拔的身姿,不禁想起當年那個在將軍府門前頂著石獅玩耍的孩童,心中感慨萬千,歎了口氣說道:“此去路途凶險,生死未卜,我兒一定要萬事小心啊。”
大軍行軍三月,一路上風餐露宿。偏偏天公不作美,恰逢連綿陰雨,道路變得泥濘不堪,士兵們身上的盔甲被雨水濕透,又冷又重。
長時間的行軍,讓士兵們疲憊不堪,怨聲載道。
當大軍行至函穀關附近時,突然遇見一些零散的敗兵。這些敗兵驚慌失措地告知,前方設有敵軍的埋伏。
老將軍當機立斷,立刻擂響戰鼓,指揮將士們整頓軍容,準備迎戰。
“殺啊——!”
隨著一聲震天的喊殺聲,兩側山崖突然湧出無數敵軍。
隻見他們的旌旗上,赫然繡著太師府的標誌。老將軍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咬牙切齒地說道:“果然是陷阱!”
無古見狀,怒喝一聲,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的佩刀。
刹那間,刀身竟在雨中泛起陣陣寒光,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
他如猛虎般衝入敵陣,手中長刀揮舞,刀光閃爍之處,人馬俱碎,敵軍紛紛倒下。
老將軍迅速指揮將士們結成防禦陣型,父子二人背靠背,並肩作戰。
戰場上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鮮血不斷地湧出,漸漸地染紅了腳下的泥水。
“父親!快看後方!”無古突然大喊一聲。老將軍急忙回頭望去,隻見遠處的山崗上,太師府的儀仗威嚴整齊地排列在那裡,隱隱約約還能傳來得意的笑聲。
老將軍瞬間明白了一切——這根本就不是敵軍的伏擊,而是朝廷內部那些奸臣借刀殺人的陰謀!
殘軍在敵軍的猛烈攻擊下,且戰且退,無奈之下,隻能帶著家眷逃往茫茫荒漠。
老將軍望著眼前這片廣袤無垠的戈壁,心中一片死寂,萬念俱灰地說道:“我等一心忠君報國,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卻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還有何顏麵再回到朝廷?”說罷,便要拔劍自刎。
“父親住手!”無古眼疾手快,一把奪下老將軍手中的長劍。甲胄上的血珠不斷地滴落,在沙地上開出一朵朵淒豔的血花。
他看著父親蒼老而憔悴的麵容,聲音堅定地說道:“您幼時教導我,情之托付,應當因人而異。
您將一片赤誠情義托付給朝野,卻不知那裡早已虎狼環伺,危機四伏。但是,家中的親情,卻始終能撫慰人心。”
無古頓了頓,繼續說道:“愛了便愛了,不必強求回報;恨了便恨了,也不必將這份恨意深藏於心。
如今朝廷竟將我等推入這等絕境,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情義,分明就是一場惡毒的陰謀。
您若就此殉國,豈不正中那些奸人的下懷?您可曾想過,將軍府中還有眾多老幼需要您的守護啊?”
老將軍聽了兒子的話,不禁怔住了。
他看著兒子眼中那從未有過的堅定與成熟,突然想起多年前那個憤怒之下要殺人的孩童,如今竟能說出這般深明大義的道理。
是啊,情之一字,為何非要固執地托付給那虛無縹緲的忠義呢?
眼前的兒子,身邊這些同生共死的將士,才是真正值得自己去守護的人啊。
“那你說,我等該當如何?”老將軍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透露出一絲迷茫與期待。
無古緩緩擦去臉上的血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說道:“既然已經看透了情的本質,便不應再為情所困。
在這亂世之中,唯有手中緊握的刀,以及腳下堅定要走的路,方能逆天改命。父親,隨我來,我們一起去尋找一條真正的生路!”
此時,風沙漸漸揚起,無情地吹打在他們殘破不堪的甲胄上。
無古小心翼翼地扶著父親,帶領著殘軍,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未知的遠方。
他忍不住回頭望向來時的路,雨幕中,太師那得意的笑聲似乎還在耳邊回蕩。
但此刻的他,心中已然不再困惑——情,既能傷人至深,也能救人於危難;既可深情托付,也可決然斬斷。
楚一凡的魂靈,在無古的體內輕輕低語。
他終於明白,當年在小城中所遭遇的一切,並非情本身的過錯,而是世道的渾濁與人心的險惡。
如今,借無古之身,他要踏上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不再被情所束縛,不再為情而受傷,而是要用手中的刀,劈開這顛倒錯亂的命運枷鎖。
遠處的地平線,泛起了一絲微弱的光芒,那是黎明即將到來的征兆。
無古的眼中,閃爍著堅定而熾熱的光芒。他深知,屬於無古的傳奇,才剛剛拉開序幕。
而楚一凡的情劫,也將在這逆命之路上,迎來全新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