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崇不以為意“那你以為,這是老子身經百戰總結出來的。”
胡維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聽聽,身經百戰!”
宋承明也笑的賊賤“百煉成鋼?”
陸崇眸色暗下來,看了他們一眼“——滾。”
寧柏又茫然地看著他們三個,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考完試的晚自習依舊照常上,隻不過老師會管得鬆一點,不來班上巡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給大家放小半天的假。
教室裡前後門閉著,窗戶也閉著,嗡嗡鬨鬨,有討論今天考試題的,也有插耳機聽歌的,還有個圍在一起看手機視頻的。
天氣炎熱,大家害怕聲音泄露又緊閉著門窗,教室裡悶哄哄地。
滿室的alha信息素霸道又不講理,直往寧柏的骨頭縫裡鑽。
寧柏沉默了一會,握著水杯,拿了一本課外英語單詞,打算去個安靜點的地方背背單詞。
最後目標鎖定了文科樓後麵的小花園。
那邊有長椅。
還沒走近,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寧柏腳步一頓。
花園裡草木葳蕤,中央廣場亮著盞燈,昏黃的燈光下,人影綽綽。
周祁鶴將時延抵在燈杆上,表麵上脾氣溫和,但語氣裡藏著把刀“前段時間給你補課,白補了?”
“今天我幫老師整理卷子,你的曆史題,答的一塌糊塗。”
時延有點怵他,總覺得有朝一日,周祁鶴就會對他亮出利刃,卻還是嘴硬地反駁“我哪裡差了!”
周祁鶴微微俯下身,鼻息噴在時延的臉上,慢條斯理道“你給我說說,填空題第二題,送分題,屈原跳的什麼江,你怎麼答的?”
時延都忘了自己填的是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知道自己寫的不對,嘟囔了一聲“你早不問我,這會我都忘了。”
又快速補了一句“你說你,你都看見我寫錯了,就不能偷偷幫我改一下?”
周祁鶴目光下滑,看向時延一張一合的唇,有點想堵住這張喋喋不休的嘴,喉結滾了一下“你到是想的美,你記不起來自己填了什麼,對吧,沒關係,我告訴你……”
他的麵色微微一沉,唇角壓了下來“你給我說說,楚國的屈原,怎麼跑到東北,跳的鬆花江?”
時延微微瞪大眼睛,措辭強烈“沒寫對就沒寫對,不過就扣兩分的事,用得著凶我麼!?”
“這裡扣兩分,那裡扣兩分,到你高考的時候怎麼辦,一分就差幾千人。”周祁鶴看了他幾秒,將聲音放輕,“時延,你到底懂不懂——”
“分數要是差太多,你就沒辦法跟我報京城的學校。”
儘管周祁鶴表麵上很平靜,但他身上散發著冷冷的幽蘭香信息素,暗示著他心底的洶湧。
周祁鶴直勾勾盯著時延看,等著他回答。
時延心裡擰巴了一下,煩躁的要命,吼道“誰要跟你報一個城市的學校啊!我巴不得離你遠一點!”
態度無謂又強硬,帶著利刺傷人。
周祁鶴眼底沉暗,修長的手指緩緩靠近時延的臉,兩指鉗上時延的下巴,默了兩秒。
他想抱他
想吻他
甚至——
想上他
絲絲縷縷的寒意,從時延的腳底竄直脊梁骨。
他覺得,周祁鶴這人,通常溫和隻在表麵,而有些時候,洶湧被他藏在了心間。
時延心跳加快,劇烈呼吸了幾秒,他真的非常討厭,周祁鶴這樣管著他,叛逆心四起,翹唇譏笑,“麻煩你今後再彆管著我。”
一把揚開周祁鶴的手,長腿一邁快步走遠,像是在生氣,又像是在逃。
寧柏瞳孔微微一擴。
時延和周祁鶴……
昏黃的燈光下,周祁鶴安靜地站著,碎發擋在眼前,看不清他的神色。
寧柏隔著老遠,隻覺得,周祁鶴一身的傲骨,在這一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狠狠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