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將整個城池洗刷了一遍,空氣無比清新。
百姓們感覺今天的天氣特彆的好。
而對於世家大族來說,再好的天氣都與他們無關。
孫權所部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了吳郡,所有的江東世家大族都跳了起來。
之前孫策給他們做出了承諾,隻要他們出兵出糧,那就一切的繳獲、田地等都由他們自由分配。
這麼大的利潤,傻子才不會答應。
各大家族紛紛出人出錢出糧。
然而孫權全軍覆沒了,意味著之前世家大族的投資全部打了水漂。
張昭府邸的青石板路被雨水衝刷得發亮,卻洗不掉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正廳內,江東七大家族的宗主已爭吵了整整一個時辰。
他們受不了這次的損失,不約而同來到了文官之首張昭這裡,討要說法。
最好就是能夠彌補他們的損失。
張昭知道這幫人是什麼德行,但凡事都會有風險。
孫權被劉軍算計,最後落得一個全軍覆沒,本身就是孫權的能力問題。
可世家大族難道就沒有責任麼?他們不就是被貪婪給衝昏了頭腦才會出人出錢出糧。
損失這麼大,本應團結一致,共渡難關。現在搞出這麼一出,簡直就是愚蠢。
不過張昭知道這幫人做得不對,故而一直都在勸說他們冷靜。
顧家宗主顧雍猛地一拍案幾,怒吼道:“我顧家的三千佃戶及其家奴八百,一半給了孫權!族人中優秀子弟更是隨軍出征。如今逍遙津大敗,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讓我怎麼向族人交代?”
朱桓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大喝道:“我朱家的一千五百私兵,是跟著先主孫堅打天下的精銳!如今被孫權當炮灰填進逍遙津,連屍骨都收不回來!他孫權算什麼東西?靠著兄長的基業作威作福。張大人,如今必須要給我等一個交代了。”
坐在角落的陸康表麵痛心疾首,實際上卻暗喜。
前些時日通過心腹傳來的消息,陸議現在改名陸遜,成為了劉俊身邊的書記官。
彆看是一個小小的官職,但卻能夠跟隨在劉俊的身邊。
陸康感覺陸家的祖墳都冒青煙了。
陸家這一次也出了一點人,但僅僅就是一百人而已,與其他各家的損失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
張昭站在堂中,青色官袍被汗水浸透。張昭可沒有舌戰群儒的開掛能力。
“諸位還請冷靜!勝敗乃是兵家常事.....”
話未說完就被虞翻打斷,這位虞家宗主指著張昭的鼻子冷笑:“好一個兵家常事!劉軍就是那麼容易打的麼?吾早就說過要穩紮穩打,可孫權居然膽大到直撲淮南!這哪裡是打仗,分明是把我們江東世家往火坑裡推!”
張昭見群情洶湧,於是看向了吳景,這位可是孫策和孫權等人的親舅舅,希望他可以出來說幾句好話,鎮壓一下混亂的情況。
吳景也知道現在的江東是多事之秋,世家大族的憤怒,他也清楚。隻是吳景的損失也很大。
吳家這一次為了支持孫權幾乎把家中所有的精銳都給孫權。要不然孫權身邊怎麼會有忠心耿耿的精銳部隊。
“諸位都冷靜一下吧。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吳景到底還是親舅舅,出來緩和一下氣氛。
朱桓直接怒懟吳景道:“你當然冷靜了。你是孫仲謀的親舅舅,即便損失再大,都會有人補償給你。”
“沒錯!在場眾人就隻有吳景你最沒資格說話。”
吳景大怒道:“朱桓,你這是找死啊!”
“難道吾說錯了麼?”朱桓現在快失去理智了,對吳景喝道:“誰來補償我朱家的損失,你吳景隻要敢應下來,我朱桓什麼話都不說!”
吳景自然是無法答應朱桓的。
爭吵聲越來越激烈,世家主們你一言我一語,從控訴孫權的無能,漸漸轉向質疑孫策的領導。
“當年伯符平定江東,靠的是我們世家出人出糧,如今他病著,就讓這麼個黃口小兒瞎折騰?”
“依我看,不如請劉俊入主江東,至少能保我們世家平安!”
“對!聯名上書,請孫策退位,讓賢能者主持大局!”
“放肆!”張昭氣得渾身發抖,破口大罵道:“當年江東大亂,是誰保你們世家周全?是主公!當年劉繇橫征暴斂,殘暴不仁,是誰幫你們奪回田產?還是主公!如今不過一場敗仗,你們就要賣主求榮?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如今我江東正值風雨飄搖之際,我等當以萬眾一心,眾誌成城。爾等如此胡來,動搖江東的根基。”
張昭大義凜然地說道:“老夫警告你們!誰要是胡言亂語,亂我江東,彆怪我張子布翻臉不認人。”
身為江東的文官之首,張昭經常被人認為是世家大族的代表人物。可很多人都忘記了,張昭是孫策的臣子!
張昭可以投降,但他不會背叛孫策!
“根基?”顧雍冷笑一聲,指著門外,“我們的根基在田地裡,在商鋪裡,在子弟的性命裡!如今田地荒了,商鋪沒了,子弟死了,這根基早就被孫權折騰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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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袖中掏出一卷聯名信,說道:“我們已經商量好了,要麼讓孫策給我們一個交代,要麼……”
顧雍的話沒有說完,但眾人都知道他的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