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冷莫的情緒忽然就穩定住了,略有些苦澀的目光直視何燁森的雙眼。
“無辜?他們無辜?”
那誰又不無辜呢?
因為村民的貪心,引來靈獸的報複,她拚命的去救了,可換來的卻是村民對她的指責和懼怕,換來的是他們把她綁到柱子上,想要燒死她祭天!
她就不無辜嗎?
是啊,她不無辜。
那時的她心軟了。
如果她沒有第一時間阻止殤灼屠村,沒有發那點可笑的善心,那麼那位舍命救她的記者姐姐,是不是就不會死?
事後呢?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她忘了替記者姐姐收屍,害她暴屍荒野十二年。
自己實在是太不無辜了,真正該死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梵冷莫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她忽然感覺好疲憊,好累,不想解釋,隻想找個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覺,最好再也不要醒來。
她最後深深的看了何燁森一眼,轉身一言不發的離開。
“梵冷莫。”何燁森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件事我會追查到底,如果屠村的真相真的與你有關,那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梵冷莫什麼都沒說,腳步沉重的離開了靈修協會,離開了上京,離開了華夏。
她去了ir,躲進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夢裡的她也並不輕鬆,無限回放著她在雨龍村中發生的一幕幕。
她嘗試改變結局。
可那時隻有五歲的她太弱小了,無數次爬起來撲向村民,又無數次被村民一腳踢翻,鋒利的斧頭劈砍在她的身上。
她……就這樣無數次的經曆死亡,又無數次的看著記者姐姐死在自己麵前。
“丫頭,丫頭!醒醒!”
炎濤焦急的聲音將她從夢魘中喚醒。
梵冷莫睜眼時,發現自己的枕頭已經濕透了,炎濤再來的晚一點,估計房間都能被她的眼淚淹沒。
“怎麼了丫頭?做噩夢了?”炎濤身上還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微涼的大手不停為她擦拭著眼淚。
“師父……”梵冷莫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小嘴一撇,撲進炎濤懷裡就開始嚎啕大哭。
炎濤熟練的安慰自家小徒弟,沒問她為什麼哭,就是一遍遍告訴她要堅強,人生很長,沒有什麼過不去的難關。
梵冷莫哭累了,在師父溫柔的嗓音中再次入睡,眼角還掛著淚珠。
炎濤輕輕將她抱回床上,憐惜的撫摸著她白皙的臉龐,目光黏在她的臉上,就這樣一直看一直看,好像怎麼都看不夠一樣。
梵冷莫這次入睡,好像忘記了雨龍村給她帶來的夢魘。
夢裡的她天真無邪,每天都要黏在一位看不清臉的紅衣男子身邊。
她會親自下廚做出一鍋黑糊糊的飯菜給他吃,也會躺在他的大腿上撒嬌,讓他多教自己一些保命的本事。
然後……是她被眾神圍攻,一把鋒利的寶劍刺穿她的心臟。
她不可置信的回過頭,看到的就是紅衣男子被淚水浸濕的衣襟。
……
天色大亮,彆墅外吵吵鬨鬨,喧嘩聲不斷。
梵冷莫睜開雙眼,被窗外陽光刺的有些頭疼。
“首領!首領你下樓!彆躲在房間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這麼厚此薄彼對得起我們嗎!這次的新裝備一隊十隊有,就連特一隊都有,憑什麼就我們沒有!你這心眼子都偏到我姥姥家去了!首領你下樓給我個解釋!”
這是龐仁的大嗓門。
“莽夫大哥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特一隊不配咯?要不要拉出去練練啊?”
這是冷刺涼薄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