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一個瓶子,裝上水拿過來。”顧霜筠吩咐拿著一塊娟子這裡擦擦那裡抹抹的丫鬟。
那丫鬟立即將眼光投向另一邊正打絡子的照水。
“表姑娘吩咐了,還不快去!”照水嗬斥。
那丫鬟道一聲“是”,跑了出去。
“姑娘要插瓶,說一聲,園子裡就有人把花送來,不必姑娘親自動手。”照水將顧霜筠手裡的薔薇接過去,放到桌上,又為她遞茶水,對旁邊站著的許彤顏,完全當看不見。
許彤顏將抱著的花放到桌上,自顧自倒了茶水。她被忽視慣了,尤其是照水這種嫡母身邊的得力大丫鬟,她們不能得罪,還得討好。
“說這些客套話沒意思,你要盯著我沒關係,彆在我麵前晃,說這種惡心人的虛偽話。”顧霜筠將那茶水推開,也順手推開照水。
照水的笑臉有一瞬間僵住,隨即,她便恢複過來。
“姑娘說笑了,夫人讓奴婢過來伺候姑娘,姑娘就是奴婢的主子……”
“行吧,你現在出去,門外麵去,我瞧你礙眼。”顧霜筠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唇角嘲諷的笑,讓照水臉上的笑容差點繃不住。
但她畢竟是趙氏親手調教出的得力人兒,低下頭,屈膝行福禮,完全是一個標準的丫鬟模樣。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出去。”
許彤顏目瞪口呆,視線隨著照水走到屋外,手裡一杯茶停頓在唇邊,喝不下去。
“哢嚓”聲將她驚醒,回過頭,便見顧霜筠拿著剪子,在修整堆積在桌上的薔薇。
許彤顏瞥一眼門口的照水,再看回專注花兒的顧霜筠,小小聲地開口。
“照水在母親麵前很受寵的,你對她這麼不客氣,當心她在母親麵前告你黑狀。”
“我姓顧。”顧霜筠微笑。
許彤顏一口氣噎在喉頭,有種打她的衝動。
姓顧了不起啊,姓顧就不用被嫡母管教!姓顧就能無所畏懼!
許彤顏在心中不甘狂吼,又不得不承認,現實就是如此令人不甘。
那丫鬟送來的花瓶,是一個春燕銜泥白玉瓶,就在顧霜筠和許彤顏擺弄花朵之際,院外,趙嬤嬤帶著幾個人進來。
“表姑娘,這兩位是靖王爺安排過來服侍你的,夫人讓我帶她們來見你。”
那兩人約莫和照水差不多年紀,垂手低頭站著,在趙嬤嬤介紹之後,兩人便上前,屈膝向顧霜筠見禮。
“奴婢綠意。”
“奴婢紫苑。”
“見過姑娘。”
綠意,紫苑。
顧霜筠看著兩個俏麗的丫鬟,這兩個名字,和紅鸞、翠黛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夫人的意思,兩位姑娘是靖王爺身邊的人,按說規矩比咱們國公府要好,她們在姑娘身邊,能提點姑娘許多事,這是件好事。隻是二位姑娘初到咱國公府,對府裡的情況不了解,讓照水先帶著二位姑娘熟悉熟悉府裡的情況,二位姑娘可不能見怪……”
“行了。”顧霜筠打斷趙嬤嬤的喋喋不休,“人帶到,嬤嬤可回去向舅母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