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霜筠心下大震,隨即,一股深濃的感動縈繞充盈心中。
在皇後賜婚之前,用軍功換婚約,和皇帝已經提出納她入宮之後再提用軍功換婚約,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前者不傷任何人顏麵,後者是明目張膽和皇帝搶女人。
“霍禹,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皇帝怒喝。
“是,臣與霜筠妹妹兩情相悅,早已私定終身,求陛下成全!”霍禹拱手,跪下高聲回答。
皇帝怒哼一聲,轉向顧霜筠,“你與他已然私定終身?”
“是。”想也不想的,顧霜筠立即回答,手撫著那塊桂花糕玉佩,“這便是禹哥哥贈我的信物。”
“好!很好!如此一來,朕豈能奪他人之好?”皇帝怒極反笑,盯著兩人目光,如同淬毒。
顧霜筠不由自主地想起珍妃,想起之前對珍妃背景來曆的猜測。
一陣惡寒湧上心頭,令她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顫抖。
皇帝將她這反應認作對違逆皇權的恐懼,心中得意。
“朕念你年幼無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與這霍禹,當真已……”
“娘,你怎麼了?娘……娘……”
驚叫哭喊打斷皇帝的話,這是他新納的修容——許玉顏的聲音,就在方才,站在她身旁的趙氏突然晃了一下,隨即倒地,而直到這時,眾人才發現不知何時起,趙氏臉上竟然紅腫到看不清本來麵目,且隨著她倒地,依舊有蜜蜂在她旁邊盤旋。
明顯的,她是被蜜蜂蟄了。
眾人紛紛後退,許玉顏也不例外。
“來人,快去請太醫!”
皇後厲聲吩咐,一邊舉袖擋臉,退到眾多宮人後麵。
“父皇,這裡危險,還請父皇顧惜龍體,速速離開。”李淨宇始終不離皇帝身邊,揮袖阻擋蜜蜂飛舞。
皇帝也怕死,當下順梯下,速速離開。
皇後等人也不會在這危險地方停留,皇帝前腳走,她們後腳跟著離開,頓時,現場隻剩下走不掉的許玉顏,彆有用心的顧霜筠,以及霍禹、李淨宇和幾個宮人與禁衛。
太醫來得沒有禁衛快。
當太醫到時,園子裡的眾多蜜蜂已經被禁軍用煙熏和水噴全部趕走。
沒了威脅,作為東道主的皇後也率領眾人回到園內。
“太醫,我娘怎麼樣了?”許玉顏關切詢問,焦急又傷心。
太醫沒有回答,又仔細查看一番,躬身向皇後稟報。
蜂毒,已經用藥,但太醫院並無專攻毒物之人,尤其蜂毒又與彆的常見毒物不同,彆的毒物中毒症狀大體相似,解藥也相似,蜂毒卻因人而異,有人不過腫個小包,有人卻是如趙氏這般紅腫但無性命之憂,而如趙氏這般紅腫、呼吸困難到危及性命的,太過少見,一般出現便無藥可治。
這些,與顧霜筠預計的一樣,不枉她冒險捅馬蜂窩,捉了數百隻馬蜂提取出小瓶馬蜂蜂毒。
是的,趙氏所中蜂毒,乃是顧霜筠在上前拜見皇帝時,在趙氏手上蜇了一下的結果。那根蜇人的細針,原本彆在她裙上,在方才靠近趙氏時,她取針快準狠地紮入趙氏手背。
因為針太過細小,紮入時趙氏隻有感覺一點麻,而剛剛經過皇帝那麼一嚇,連那一點麻都完全被她忽略了。
“完全沒救了?”皇後向太醫再次確認。
“求娘娘恕罪,臣實在無計可施。”
“人之生死自有天意,我等亦不能強求。”皇後歎息了句,吩咐宮人將趙氏送回定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