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顏挨在皇帝身邊,嬌嬌柔柔地給皇帝倒酒。
皇帝摟著美人,喝著美酒,聽著美妙的樂曲,手指在桌上輕敲打著節拍,愜意得很。
李淨宇依舊站在亭子外,沒有皇帝的命令,他不敢擅自開口。但其實,真要讓他開口,他拿不定主意說什麼。
年幼時,他眼裡的父皇是無所不能的強者,也是仁民愛物的賢者。但越長大他越發現,父皇耽溺美色,剛愎自用且疑心病重,聽不進勸誡,直諫之臣不是被殺便是被貶。唯一有個好的,是他不喜隻會阿諛奉承的無用之輩,對魚肉百姓、敗壞朝綱的貪官汙吏懲治亦十分嚴格,無論是誰,一旦犯法必定嚴懲不貸。
如此,王朝上下、朝中內外還算安寧,偶爾有小匪小亂,都不足掛齒。
李淨宇衡量著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作為唯二的皇子之一,他相信即便惹皇帝不悅,頂多也就是被冷落,不至於有性命之危。就是霍禹……耳朵裡聽著許玉顏柔和似水的聲音,李淨宇想到近日宮中都道皇帝很喜歡這位新進的修容,或許現在,皇帝早就把顧霜筠忘了,對霍禹也早就沒有芥蒂,反而是他,顧慮的太多,遮遮掩掩的不敢說反而令人生疑。
就在李淨宇胡思亂想之際,一首曲子奏完。
“想到了嗎?”皇帝開口問。
“回稟父皇,兒臣以為,霍家世代忠良,霍禹少年英雄、能力不凡,值此邊關戰事停歇之際,可將霍禹留在京城,遣往北衙任職。”李淨宇說出自己早就有的打算。
“這是你的打算,還是霍禹,或者你那霜筠妹妹的要求?”
李淨宇的心立即提到嗓子眼,撲通跪下,“父皇明察,這隻是兒臣的一點看法。北衙負責宮中護衛之職,責任重大,素來由家世清白的京中子弟組成,兒臣看來,霍禹無論能力或者身份,都合適入北衙。才會有此想法。”
“霍禹背靠霍海取得戰功,實際能力如何難以評判,又少年成名不知天高地厚,若再讓他入北衙,為朕之近臣,豈不是讓他更驕恣狂傲,不可一世。”
李淨宇心中慌亂,皇帝對霍禹如此不滿,明擺著還是記恨奪美之恨。
“日前睿王上了折子,如今成國稱臣,被成國封鎖的西北商道可望再度打開,與西北各國互通有無。隻可惜盛朝與成國交戰多年,沿途各地失於管理,盜匪橫行。就讓霍禹帶人護送商隊前往西北各國,掃清沿途盜匪,若他能辦成這事,便可見他確實有幾分真才實學,屆時,再考慮重用不遲。”
這番話,很明顯是皇帝早就考慮好了的,李淨宇嘴上維持著平靜回了一個“是”,心中十分惶恐。
“你退下吧,以後做事自己多用用腦子。”
“是。”李淨宇跪下,行禮之後,倒退著退出。
八角亭內,皇帝就著許玉顏的手,喝下杯中橙黃透亮的美酒。
“皇上,臣妾請求之事,你答應了嘛。”嬌嬌的聲音,出自許玉顏之口。
“朕對你那小表妹也是喜愛的緊,你求朕將她迎入宮中,不怕朕寵了她,就不喜你了?”
“皇上乃真龍天子,臣妾不敢妄圖獨占皇上,隻願能儘自己之力,為皇上分憂解勞。”許玉顏莞爾一笑,“我這表妹最大的本事便是製毒用毒,結業禮上太醫對我母親所中之蜂毒束手無策,唯有她能解,如此本事,臣妾想來,對皇上肯定大有用處。”
“這本事倒確實不錯。”
許玉顏執壺倒酒,再雙手遞上,“再則,接下來霍少將軍便要再次出征,我這表妹又與她爹和繼母不和,沒了霍少將軍支撐,她豈能繼續獨居?隻會回顧府去,與其如此,不如入宮來,臣妾與她自幼一同長大,感情甚篤,她入宮與臣妾作伴,於她於臣妾都是好的。”
皇帝接過酒杯,仰頭喝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