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楓點頭，“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萬物運行，一切都有跡可循，可話說回來，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看透這世間萬物的運轉規律，從而真正意識到自己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中的普通人的事實？”
姬如雪點頭，“若是可以選擇，朕相信肯甘於平凡的，隻是這世間極少部分的人。”
“其實，做個平凡的普通人也挺好的，但是人非草木，又怎能做到心若磐石1隻要有思想，就會有七情六欲，飽受酒色財氣，貪嗔癡等欲望的侵蝕，這也是為什麼自古以來能夠羽化飛升進入無上仙界的人少之又少的原因。”唐楓感慨道。
對於真正的神明來說，人是這世間最為汙穢的生物，沒有之一。
這也才有了道家所說的正神不附體。
若是唐楓沒有記錯，在藏經閣的眾多典籍之中就記載了這麼一句話一切上真天仙神將，不附生人之體，動輒附人語者，決是邪魔外道，不正之鬼。
這也是為何天下修士眾多，真正能夠羽化飛升的卻少之又少的原因。
姬如雪一陣唏噓，“世人常常燒香拜佛，企圖用香通天界的說法來說服並安慰自己，讓神明達成自己的心願，但其實他們遠遠不知道的是，世間不如意之事數不勝數，神明又為何偏偏隻達成你一人的心願？”
唐楓點頭，接著兀自發出一聲長歎，盯著麵前的唐楓，“不過話說回來，朕倒是挺希望見到這王陽明打開天門的。”
“公主是想借天門大開來以此讓那幫陸地金仙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唐楓問道。
姬如雪緩緩點頭，“這幫愚蠢的凡人，真以為天門打開，自己就能突破自身極限了嗎？彆的不說，僅憑昆侖深處的天道都不會容忍，屆時怕是這世間將會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
“真到了那時，怕是這世間將會是餓殍遍野，血流成河了。”唐楓一陣感慨。
姬如雪長歎一聲，眸底浮現出一抹悲痛，“神仙也罷，凡人也罷，修士也罷，不過都是這萬物法則中所束縛的一員，世人都曉神仙好，卻始終都丟不下自己內心深處最為汙穢肮臟的欲望，功名利祿，嬌妻美妾，子孫後代，看似是七情六欲，實則在朕看來，都是造物主所施加的阻礙和束縛罷了，唯有拋棄這一切，才能成就那屬於自己的道！”
“屬於自己的道？”
姬如雪點頭，“狗奴才，你可知道朕為何要說這一番話？”
唐楓微微一愣，瞬間便明白過來，“公主是想要讓我摒棄心中的執念和欲望，真正意義上的脫胎換骨！”
姬如雪點頭，“是，卻也不是。”
“一直以來，朕的每一次突破都和你有關，那日在鳳梧殿，若是沒有你的點撥，朕還不能突破姬如風所設下的禁製，一舉成為七品帝武境，真正意義上的覺醒了神格，但正因如此，朕的神格，不允許朕的心中對任何一個人有著非同尋常的情感，所以，一旦朕真的歸位，你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都將歸於虛無！”
“在此之前，朕真心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他日你我神界相見之時，也不會如上次你回西周那般無語凝噎。”
聞言，唐楓久久不能說話，整個人更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直到馬車停下，他才緩緩開口，“若是我不想做神呢？”
“不想做神？”姬如雪微微一愣，旋即在陽光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做不做神，同吾又有什麼關係呢？”
“吾的神格已然覺醒，你若是不摒棄那些世俗的情感和欲望終將會被吾所遺忘。”
看著麵前的姬如雪，唐楓微微一愣，整個人站在原地竟猶如置身冰川寒淵一般寒冷。
這目光，這語氣，簡直陌生到了極點！
這就是姬如雪本來的模樣嗎？
淡漠，梳理，冷漠卻偏偏又帶著對世人的憐憫。
這一刻，唐楓仿佛覺得，丹田之中那將他和姬如雪綁定在一起的鸞鳳鴛鴦紙在緩緩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