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負背而立,波光粼粼的魚尾在貝殼之前閃爍著五彩霞光,耀眼且極致的誘惑。
許久,呼出一口濁氣,美目之中泛起回憶之色,這才繼續開口,“修行者逆天改命,羽化飛升百煉成神,這些都不是真正的終點,逆天而行終將被天道所絞殺。”
“故而,這天劫便是天道對修仙之人所設下的一道關卡,而一道被這道關卡所鎖定,那便注定了往後的道路和人生。”
“後土,我,北荒之主,甚至就連那些第三世界的神明,都逃不過最終的結局,眼前所見不過虛幻假象罷了。”
“這天劫,可換做世間任何一種模樣,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甚至是一道靈氣,防不勝防。”
“天劫和雷劫,都是天道對修仙者所設下的關卡,也是歸天罰者掌控嗎?”唐楓問。
鮫人搖頭,卻是緘默不語。
足足過了許久,才再次開口,“天罰者?看來你已經見過上陰學宮那個女人了,想必這其中種種你也大致了解了不少,那就更應該知道,天劫和雷劫的差異!”
“和九重雷劫不同,天劫是毀滅性的,不僅針對肉身,更多的針對的是精神世界,修仙者自負早已斬斷七情六欲喜怒哀樂,一心為天下蒼生三界和平而不懈努力,但捫心而論,誰又能真正做到毫無私心?”
“就連後土,姬如雪那般絕色人物都無法做到,更何況是那些剛剛踏出半隻腳的半吊子?”
“說是修仙者,但歸根結底卻始終都逃不開一個欲字!”
“欲?”唐楓微微詫異,他沒想到這天道所設下的關卡竟還有這麼大的區彆,顯然憑借他眼前的實力,無論是雷劫還是天劫,都是無法全身而退的。
“繁衍之欲,生存之欲,就連修行歸根結底都是一個欲!”
“除卻維持生命體征以外所有的食欲都是多餘的,除了繁衍之外所有的繁衍行為都是受欲望甚多驅使,年輕人,我問你修行究竟是為了什麼?”
“逆天改命,保護想要保護的一切。”唐楓答。
“逆天改命?嗬嗬嗬……”
鮫人笑了,一時間她的那雙美麗的眸子竟變得冷漠無比,就恍若是一個機器一般。
“逆天改命,保護想要保護的一切,歸根結底不也是受到欲望的驅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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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強大實力的渴望,以及對強者的敬畏和想要成為並取代強者的欲望,這些難道不都是欲嗎?”
“不!”
唐楓搖頭,“前輩你錯了,這些是欲,但卻也不是!”
“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其有七情六欲更懂生命之可貴,正所謂人身難得中土難生,從一草一木幻化成人需要輪回多少世才能做到,這其中需要多少的決心和磨難,可若是一旦沒有欲望,這世間的一切生靈,同草木磐石又有什麼區彆?”
“既然欲望是一切之源的話,那為何還要有六道輪回的存在,難道真的隻是為了維護一個界麵的正常運轉嗎?”
“晚輩認為,六道輪回的存在,便是人類文明最有力的見證者!”
“見證者?”鮫人笑了。
而後魚尾一甩,整個人便站在了唐楓的麵前,神色睥睨。
幾乎是瞬間,唐楓便感到一股強大到了極點的氣息撲麵而來,宛若一座巨山一般,朝著自己狠狠壓來!
這力量極度強大,且毋庸置疑,瞬間,唐楓便被一股精純的殺意所鎖定。
這一刻,他的生死,全憑鮫人的一個念頭!
“感受到了嗎?我的實力。”鮫人問。
頂著這股滔天的威壓,唐楓緩緩點頭,“感受到了,不過前輩是想說,弱者的生死都在強者的一念之間嗎?”
話音落地,威壓儘散。
鮫人再度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正是。”
“所謂天道,不過是弱肉強食之下所誕生的產物罷了,而我也是其中一個。”
“至於北荒之主的天劫,便是她的欲!”
“我這麼說,你可能明白?”
“她的欲?是人?”唐楓連忙問道。
鮫人搖頭,“似人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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