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看著手指的青光,思緒飛回了青山。
章若愚是易年兒時玩伴,兩人在十一二歲的時候認識。
那天的易年在山裡走著,走到了章家村。村子裡不是平常模樣,到處都是屍體,村中各處有火燒著。
村民慘死,有在院中,有在屋裡,有在路上,有在井邊。
老弱婦孺,強壯男子,無一幸免,村中隻有時不時房屋倒塌,和熊熊烈火的聲音。
易年看著眼前的慘狀,小手緊握,眼睛,有些紅。
一會時間,有雨落下,澆滅了火,也澆滅了少年眼裡的紅。
易年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隻想快點離開這裡。
往外走著,雖在雨中,還是聽到了一個小小聲響,從路邊茅草垛傳來。
那是一聲有些顫抖的呼吸。
易年走過去,臟了的小手扒開草垛,裡麵有雙眼睛,害怕的看著自己。
麵容比尋常村人好看許多,有些黑,估計長大,也是個儀表堂堂的漢子。
十三四歲的年紀,此時正躲在草垛裡,不光聲音,身體也是,有些抖。
易年伸出自己的小手,對著裡麵的少年說著,沒事了,你和我走吧,這裡不能住了。
草垛裡的小孩,是章若愚。
看著易年遞過來的手,不知道上麵是誰的血,在雨水的衝刷下,慢慢流下。
大眼睛帶著猶豫,沒有動。
易年沒有收回,繼續等著。
終於,比易年大了不少的手,與易年的小手,握到了一起。
小小的身影在前麵走著,高大的身影在後麵跟著,慢慢向著青山而去。
易年領著比自己高大許多的章若愚,沿著五裡鄉路五裡山路,來到小院。
小小的易年指著身後的小愚,說著,師父,我們能不能把小愚留下。
老人看著出去一天就臟兮兮的徒弟,搖了搖頭,說著好的。
易年忘記了那晚小愚是在哪裡住的。
不過第二天,村外來了一男一女,村民打扮,青山鎮人,領走了小愚。
易年看著小愚被領走的背影,問著師傅,小愚為什麼不能住在山裡。
師傅答道,小愚害怕。
不過青山鎮不遠,他白天的時候都可以過來,你想玩,就去找他。
嗯,小時的易年答道。
想著想著,躺在上京南城烏衣巷小小醫館門口的易年,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小愚娶了媳婦兒,生活安穩,師父說過,這孩子,算是走出來了。
自己呢?
想著想著,上京的天,亮了。
還是同往日一樣,城中各處炊煙升起。
聽著聲音,旁邊鋪子的生意依舊很好。
人們的心情也都不錯,有說有笑的扯皮嬉笑,給這平凡忙碌的一天,開個好頭。
昨夜各處的哭喊鮮血,被一場雨,衝刷的乾乾淨淨。
當然,還有破了幾處牆的小巷,一夜功夫,完好如初。
易年聽聽屋中,一樓二樓的呼吸聲沒什麼變化,應該還要一會才能醒來。
起身活動下筋骨,來到後麵廚房,想要動手。
想起二人有傷,搖頭笑了笑,出門來到隔壁鋪子。
老板二胖哥認識易年,在租醫館的時候,因為周晚認識易年。
看著易年過來,打著招呼問要些什麼,易年遞錢說著,二胖哥打開籠屜,白煙升起。
熟練的手,快速往盤中夾著,蓋上籠屜,滿滿兩盤白白的大包子,遞到易年身前。
易年看著說拿多了,二胖哥笑嗬嗬的說著,鄰裡鄰居的,多兩個能咋地,客氣啥。
易年說著謝謝,晚點還你盤子,回到醫館。
到了廚房,把火點上,鍋裡燒著水,架上籠屜,滿盤的包子放在裡麵。
熱著,等著二人醒來。
正午,自己房間的門開了,臉色比昨天好了許多的倉嘉出來,雙手合十,向著易年問好。
易年回著,讓倉嘉先坐。
回身去廚房,聽見下樓聲。
兩盤都端了出來。
三人圍桌而坐,易年指著其中一盤,看著倉嘉,說著,素的。
又指著另一盤,對著龍桃說,有肉。
龍桃夾起包子,問著今天有生意了?
易年笑笑,說著你們都是病人,我就不折磨你們的嘴了。
龍桃吃著,說我沒事,做點飯還是能的。
易年說道不差這幾天,周小爺的藥費,夠花許久了,你們就安心養傷吧,都是因我而起,我可不能再讓你們累到了。
說著周小爺,那風風火火的身影,今天怎麼沒來呢?
沒來也好,要是看見龍桃傷了,會擔心。
下午又熬了藥,二人喝下。
讓回屋休息,都不肯。
易年也不強求,修行之人,還不能虛弱到那種程度。
龍桃還是在櫃後看書,易年還是在院中躺椅上躺著,身邊坐著小和尚,兩人聊著。
易年問道
“你說你這些天一直在追著一個人,就是昨天的殺手嗎?她很危險”
倉嘉答道
“是那位女施主,小僧見她殺孽太重,想渡她,讓她莫要再繼續作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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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殺孽在身,還能渡嗎?”
易年問著。
“及時醒悟,再莫行惡,總是能渡的。”
倉嘉回答著,又有些擔憂的說道
“小僧這傷,易兄弟說痊愈還得幾日,這幾天,恐怕那女施主,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