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府易年來過多次,也算熟悉。
初到上京的時候,有周小爺在晉陽軍營說過的話,到了上京隨便找人打聽便能找到他家。
易年那時候牽著還沒開靈智的馬兒問了問糧草店的夥計,果然,周小爺說得沒錯,一問便得了地址。
駕著馬車拉著龍桃,找到了這裡。
白天在上京城裡閒逛,晚上在這裡住了幾宿。
後來周晚因為自己被抓,來過一次。
又因為周晚可能被人追殺,又來了一次,不過沒來得及進門。
易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按理說周信是師兄,雖然師父不讓對外宣揚,但師出同門的事實擺在這裡,易年不說請安,偶爾來看看也正常。
不過這座宅子同自己那巷子裡的醫館一樣,雖然偏,但盯著的人同樣不少。
在秦懷素與秦懷胤明爭暗鬥的時候,聖山沒有表態之前,這裡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讓形勢發生變化。
那時的易年,是真的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因為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而且周信的樣子也不像晉天星那般和藹,易年看到這種嚴肅的麵容,說不出話。
也沒什麼好說的。
雖是同門,可在易年來上京之前,兩人都沒見過,甚至不知對方的存在。
有同門之實,不過短時間培養不出這同門之情。
所以除了找周晚,易年一次也沒來過。
今晚,是第一次不尋周晚而來這元帥府。
事出緊急,易年也顧不得半夜叨擾。
元帥府平時基本沒有客人,不過這門環卻無銅綠。
易年摸著光亮如新的門環,伸手叩門。
有些沉重的敲門聲響起,驚了附近的家犬,犬吠聲響了起來。
傳染一般,一聲接著一聲。
隨著易年停下動作,聲音也逐漸安靜。
轟隆一聲,比自己醫館那不知大上多少倍的大門緩緩開啟能容兩人通過的間隙,一個身著軍裝的人出現在了門口。
這人易年熟悉。
每次開門的都是他。
那人也熟悉易年。
元帥府少見的敲門聲,有兩次都是他。
這大門雖說常年緊閉,不過裡麵消息流通的速度不見得比不用問慢。
周信整天坐在那小破屋子裡麵便能統帥北祁百萬兵馬,沒有個強大又可靠的消息機構,就是易年這山裡出來的小子都知不可能。
那人開始時候隻是認為易年與周晚交好,想的便是能交到公子這樣的朋友,是這山野小子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易年的身份被一個又一個的發現,這山野少年開始變的不再那般普通。
當前兩天試比高的消息傳回,以前認識易年的人,臉上都變了顏色。
這個少年,以不到二十歲的年紀,便到了通明上境。
大陸萬年,他是第一個。
此時再也沒有人提那四皇子的身份,因為那身份與這少年的境界相比,已經不配了。
不是說可能北祁未來的皇帝比不上一個通明上境的修行之人,而是這個年紀這等境界,他的未來有無限可能。
歸墟不再話下,就算那虛無縹緲的真武境界,都有了那麼一絲希望。
而真武境界,是世間絕大部分人認知裡的人間巔峰。
就憑這點,皇子身份真的有些配不上易年。
不過真武境界畢竟虛無縹緲,又太過艱難,沒人敢保證易年一定能到了那般境界。
可易年還有個身份。
四絕老人的親傳弟子。
易年不是真武,可鐘萬爻百年前便憑著真武境界的修為縱橫大陸。
有那麼個人間巔峰的師父,就算易年是個傻子,那地位也是極高的。
而這少年與他師父同期相比,還要優秀上幾分。
未來可期。
此時這軍人再看易年,竟有些不敢直視。
身份地位,修行境界,不說自己,就是周元帥親至,隻怕也比不上了。
還好,公子與他交好。
不過現在有福氣的不是易年,而是周晚。
看著易年的眼神,從之前的平淡變成了現在的仰視。
易年看出這人眼神的變化,心裡苦笑了一下,同自己想的一樣,這回真的出名了。
易年不想,但沒什麼辦法。
剛要開口,那軍人比易年快了一點。
“易少俠,公子不在,前段時間出去後再沒回來。”
周晚離開不是秘密,去了哪裡才是秘密。
易年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我今晚不找他,我找周元帥,就是不知周元帥休息了沒,這大半夜的前來叨擾失禮了,但有要事相商,還請見諒。”
易年說著,和那軍人拱手行禮。
彆人把易年當成大人物,但易年沒有。
師父隻是師父,與真武境界無關。
自己也還是自己,與身份地位無關。
所以這禮數,易年還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