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些人死有餘辜,但殺人的感覺,不好。
少年自嘲的笑了笑,搖了搖頭。
叢中笑看著易年的舉動,問著笑什麼。
易年回著,殺人的感覺不好。
叢中笑沒想到易年會說這個,但相同的話,自己好像也說過。
晉陽城南的樹林中,追著周晚的那天。
伸手拿過易年的酒壇,喝了口,又還給了易年。
繼續看著這林間空地。
這裡,給叢中笑留下的印象太深。
易年在這裡施展著不可能的功法,破了必死的生死境,擊退了自己印象中不可能擊敗的敵人。
就在這裡,不是為了等易年,而是悟著這裡留下的戰鬥的氣息。
就像倉嘉悟著巨石上的經文般,為了提升。
提升之後,還沒有打算。
因為那個少年的強大,讓自己暫時失去了追趕的欲望。
隻是沒想到他會三次回到這裡。
第一次他追著人,沒有注意到自己。
第二次不知他追著什麼,好奇的跟上去看了眼,便被他發現了。
隻是不知他為何沒有動手,隻是做了個奇怪的舉動。
第三次,便是現在。
趁著雨夜想離近瞧瞧,沒想到剛到了近前便被發現。
能發現自己,那便能追上自己。
逃不掉,那就不逃。
受著少年的邀請,走了過來。
劍放在了那裡。
因為拿過來也沒有用。
轉頭看向思索神色的少年,開口問道
“你為什麼不殺我?”
少年想了想,看著遠處,開口回道
“你雖沒殺過人,但卻幾次想殺人,殺你很簡單,也沒什麼心裡負擔,不過有個人說過,修行不易,上天給的恩賜,拿來做些好事才好。還有,我隻是這次不殺你,不代表以後不殺你,如果你還做著這個殺手,下次招呼你的就不是酒了。”
不是酒,而是劍。
“那不是晚了?”
叢中笑輕聲說著。
易年明白叢中笑的意思。
如果自己真的到了要殺他的時候,那一定是叢中笑真的殺了人。
那確實是晚了。
因為那個時候已經有人死了。
但易年知道不會。
笑了笑,拿起快要見底的酒壇又喝了一口,看向叢中笑,開口說道
“你刺殺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會去殺彆人嗎?”
易年知道,以前會,但現在不會。
秦懷素沒死,他便來殺自己。
所以沒完成任務不走,不是他們少一樓的宗旨或是習慣。
但叢中笑剛才說話的時候,易年聽見,他的心亂了。
不是自己那般亂,而是猶豫。
這句話,看上去是學著叢中笑說的,但卻是給叢中笑一個停下來的契機。
沒殺我,你怎麼能接下一個任務去殺彆人呢?
叢中笑聽完,沉默了良久。
伸手拿起易年的酒壇,仰起頭,最後那點酒,一飲而儘。
把壇子放在了兩人中間,開口說道
“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任務完成,然後去接下一個任務。”
易年聽著,笑了。
知道叢中笑是真的不想殺人。
卻不知為何,走到了這條路上。
但這是他的事,易年不想打聽,自己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
自己的話,給了他一個借口,在這條越走越錯路上,暫時停了下來。
拍了拍叢中笑的肩膀,開口說道
“我可以等你,不過你打傷過我的朋友,他們找不找你報仇我就不清楚了,希望你能活到那個時候。”
朋友,自然是上次被引來這裡的龍桃周晚他們。
而叢中笑與花想容這兩個殺手名字如今很響,便是周小爺宣傳的結果。
看著叢中笑依舊冷漠的臉,易年繼續說道
“不過他們都是好人,如果你多行些善事,可能被他們找到的那天,也不會一點情麵不講,直接要你性命。”
叢中笑聽著易年的話,想了想,搖了搖頭。
低聲說著不會。
易年不知他說的是周晚他們不會像自己這般留情,還是他不會做善事。
但易年沒管,以後如何,那是以後的事。
剛想伸手去拿酒壇,才想起已經空了。
就算有,也是雨水。
收回了手,放在了腦後,不管地下濕著,直接躺了下去,看著已經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問了叢中笑一個問題。
“與全天下為敵是什麼感覺?”
叢中笑雖沒到與天下為敵的地步,但敵人多,朋友少。
或者沒有。
花想容不知道算不算。
可能是朋友,也可能隻是同門。
這個問題,問他挺合適。
叢中笑想了想,開口說道
“與全天下為敵,那便是這個天下錯了。”
叢中笑的聲音很清,但很堅定,傳進了易年耳中。
躺在地上任由雨水淋著的易年忽然睜開了眼睛,一個挺身從地上躍起。
轉身看向還在坐著的叢中笑,一絲笑意從微紅的臉上升起。
看著叢中笑,半晌沒有言語。
腦中不斷的重複著叢中笑剛才的話。
與全天下為敵,那便是這個天下錯了。
易年想著,又搖了搖頭。
但剛才城東大街上的堅定,已經布滿了雙眼。
雨水落下,淋了臉。
眼中的堅定消失,藏在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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