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紅豆看著易年離去的方向,臉上漸漸升起了笑容。
一旁的老狐狸看著自家少主,心裡不免嘀咕
這是被打傻了?
不過老狐狸也隻敢在心裡想想,臉上依舊裝作若無其事。
方才就在易年瞬移到安紅豆身後之時,安紅豆在易年看不見的方向,對著老狐狸打了個眼色,輕輕搖了搖頭。
而老狐狸立馬會意,聽從了少主這莫名其妙的安排。
召喚的龐大狐影故意慢了一分。
讓易年的長劍順利的插在了安紅豆的後心。
易年那時候正在安紅豆的身後,注意力又大多集中在將安紅豆一擊必殺的行動中,加上林子昏暗,根本注意不到安紅豆的小動作。
不是易年粗心大意,隻是不曾想到世間竟有如此神奇的東西,生死人肉白骨隻在片刻。
也不會想到,有人會用自己的命算計彆人。
易年是個大夫,大多時候都在青山行醫,雖說青山人少,可也會有死人的時候。
病死老死意外都有。
所以易年是見過死人的。
不僅見過,還殺過。
而在晉陽軍中的那些天,是易年見到死人最多的時候。
不至於麻木,但很熟悉。
所以人死沒死,易年能分得出來。
可方才明明已經死去的安紅豆竟然神奇的“複活”了。
如果易年見了,一定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
人死不能複生乃是天地至理,沒人可以違背,聖人也不行。
所以安紅豆不是複活,而是根本沒有死。
感受到東方泛起了一抹魚肚白,安紅豆收回了望向易年離去方向的目光。
伸手拍了拍身上粘著的草屑,和那化成了無數碎片的玉佩。
纖細的手指捏起了一塊小小的碎片放在眼前,對著東方即將來臨的光明看著。
碎玉中紅線無數,仿佛人體內的血管一樣。
仔細端詳之下,血線並非死物,而是在慢慢動著。
安紅豆看了片刻,手指一彈,把這已經失去了作用的碎玉丟在了潮濕的草地之上。
一眼看去,再也尋不見那小小碎玉。
老狐狸看著安紅豆的動作,眼中有些疑惑。
此時隻剩二人在這裡,身為妖族在北祁被發現了身份,處境凶險萬分,一個不慎便可能葬身於此,不得不小心謹慎。
不明白安紅豆為何放了少年離去,忍不住開口問道
“少主,方才陣法已成,明明能將帝尊大人的投影召喚過來將這少年擊殺,為何要阻止老奴呢?”
老狐狸雖是疑問,但語氣卻十分客氣。
安紅豆聽著老狐狸的問題,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隻有那狐族的天生魅意還在。
開口說道
“因為他很有趣,所以暫時還不能死。”
有趣?
老狐狸聽著安紅豆這不算回答的回答,疑惑更甚。
這是自打跟著這個境界雖低到地位極高的少主之後,第一次聽她這麼評價一個人。
“少主,這人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身份,而他又是聖山中人,放他活著回去,那我們在北祁所做之事隻要他有心,是有可能查出來的,為了一個有趣,難道要平白放棄這麼久的努力嗎?老奴不解,還請少主解惑。”
安紅豆聽著,淺淺一笑,沒有回答老狐狸的問題,而是開口問道
“我們來北祁,有幾件事要辦來著?”
老狐狸聽見安紅豆的問題,下意識的開口答道
“兩件,嗯?少主你是說…”
老狐狸正回答著安紅豆的問題,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了安紅豆,眼中除了不解,還有驚訝。
安紅豆雖沒聽見老狐狸後麵的話,但話頭是自己提起的,自然知道他後麵要說的是什麼。
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醫館那幾日算是白去了,他從開始便發現了我的偽裝,一直小心翼翼,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而今夜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看走了眼,但他兩次破境時所展現的東西,注定了他的不凡。如果大長老沒有老眼昏花,那耗費了許多壽元算得的機緣,真的可能已經出現了。”
老狐狸聽完安紅豆的話,立馬開口回道
“可他是人族啊,又來自聖山,怎麼可能是天…”
老狐狸的話隻說了一半,便被安紅豆抬起的手打斷了。
“有些事,算不得,有些人,也算不得,他是人族不假,可未來的路很長,他會走到那裡,誰也說不準。就連通曉天下萬事的大長老,不也有算不到的時候嗎?還有,他不是來自聖山,是要去聖山,不過方才在幻境之中,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這少年,在聖山待不長。”
“那事情就是他要殺少主的原因?”
老狐狸開口問著。
安紅豆點了點頭。
易年最開始沒想過一定要殺,隻要找到了七夏,殺與不殺,另看時機。
能殺,便殺,太難,那便不殺。
可幻境中的遭遇,讓易年不得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