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有輕有重,呼吸聲與說話聲有高有低。
還摻雜著車輪碾過地麵石子發出的咯吱聲。
聽著聲音,車不輕。
也不止一輛。
易年仔細聽了一下後,方才起身時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這些腳步聲的主人都是些普通人,沒有一個修行之人。
有幾個腳步輕快呼吸平穩的,應該是練過些外家功夫的凡間武者。
至於身手,光聽聲音也聽不出來。
不多時,下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近,易年望去,看見具體的模樣,和自己聽的差不多。
大約十幾個人,兩個持劍武者走在前麵。
看樣子,應該是個商隊。
身後跟著四架馬車,三架裝的滿滿的,都用帆布蓋著,看不出什麼東西。
一架有車廂,沒有簾子,裡麵好像有人躺著,離得有些距離,又有樹枝遮著,看不太清。
車隊後麵還跟著兩個持劍之人,應該也是方才聽見腳步聲輕些的武者。
三個女的,剩下都是男人。
女人們都在路上走著,不過看那比尋常百姓好出不少的衣著,怎麼也不像坐不起馬車的人。
一行人沿著小河而上,速度不快。
易年想著若是他們一路而上,那便要去通知下桐桐與七夏。
總不能攔著人家不讓走。
不過易年想多了,那一行人到了營地前的河邊停了下來。
走在前麵的兩個武者示意車隊停下,其中一個轉身去了最後麵的馬車,易年看著,應該是在說著什麼。
事關隱私,也不好去聽。
畢竟當初在醫館的時候批評過龍桃,偷聽彆人說話不禮貌。
武者點了點頭,伸手把車上的人扶了下來。
朝前麵的武者吹了個口哨,前麵武者點頭示意聽見。
徑直向著易年走去,在易年身前一丈處停了下來,握劍抱拳,開口說道
“小兄弟,夜裡叨擾還望見諒,我等一行人連夜趕路,讓黑蒙了眼,一個不小心,吃喝用度落了河,夜太黑救不起,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沒處補給,能否在小兄弟這討些吃喝?小兄弟放心,按價易換,不會讓小兄弟吃了虧。”
說著,又抱了抱拳。
易年在這武者來時已經起了身,聽著前麵幾句,忽然想起這野外生火紮營不是第一次被人尋上來了。
不過上次那兩個人帶著目的,不是意外遇見,今夜這一行人看這架勢,說的應該不假。
出門在外,總有遇見難處的時候,能幫一把便幫一把。
也不是什麼難事,就是些吃喝。
在上京時候買的東西夠多,隻要劍十一多打坐幾天,省下的足夠這十幾人吃上一頓飽飯了。
向著那武者抬手抱拳,開口說道
“兄台客氣了,碰見就是緣分,都是吃辛苦的趕路人,講買講賣就外道了,儘管帶人過來便是,一點兒吃喝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那武者聽見易年的話,再次抱拳,開口說道
“小兄弟灑脫大氣,在下佩服,不過不能讓小兄弟吃虧,該算的總要算,小兄弟大氣,我等也不是小氣之人。”
說完,朝易年點了點頭,轉身往正等在河邊的商隊而去。
易年聽著,也沒反駁,由著他去了。
收與不收,全在自己。
幫個忙也不是什麼大事。
武者回去與那車上下來的人耳語幾句,一行十多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過來。
易年正從車上搬著東西,大包小裹放在了篝火前。
從車上下來的那人四十左右歲,衣著華麗,應該是這商隊的主事人。
衣角袖口鞋麵都有些臟。
平常人長相,雙眼中閃著精光。
易年瞧見,總覺得這眼神有些熟悉。
仔細一想,想了起來。
這人與那醫館上門找事,後來在自己救人的時候幫了不少忙的小胡子有點兒像。
一個古怪的念頭升起,難道商人都長著這樣的眼睛?
不過立馬把這想拋了出去。
背後指指點點都不好,更彆說人前非議了。
那老板見易年搬著東西,快步上前幾步,開口說道
“我等與小兄弟素不相識,小兄弟便出手相助,此等恩情已是極大,怎敢再勞煩小兄弟做這些事情,快些停手。”
說著,快走了兩步來到易年身前,抱拳深鞠一躬。
易年瞧見,心裡想著,這人可比小胡子懂禮貌多了。
伸手將人扶起,開口說道
“舉手之勞,掌櫃的言重了,晚輩可受不起如此大禮。”
說完,指著篝火旁的東西,繼續開口說道
“都是些平常吃喝,你們隨意,晚輩這手藝有些拿不出手,就不獻醜了。”
那老板被易年扶起,看向易年,開口回道
“那就多謝小兄弟了,一會兒我差夥計仔細算算,定不會讓小兄弟吃虧。”
易年聽見,實在是懶得再費口舌,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