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在見到雨中營地那一幕的時候,心裡有些後悔。
若是昨夜留他們一晚,或許不會碰上這群馬賊。
若是今天還是往常那般,天亮便出發,或許也能把他們救下。
路上追上他們,就算碰見馬賊,也沒什麼關係。
但人家急著趕路,易年沒道理挽留。
可就差這麼一會兒功夫,十幾個為了生計連夜奔波的可憐人,就這麼沒了命。
易年的心情很不好。
隻有一麵之緣,還不至於落淚。
那這一麵之緣,便當成今夜為他們報仇的理由吧。
心裡,很堵。
也很氣憤。
沒有回答那馬賊首領的話。
左手一鬆,傘,慢慢往地上落著。
小指勾著的方才撿到的物件兒,捏在了手心裡。
那是一個金色手環,與昨夜送的那些一模一樣。
可能是帆布沒蓋緊,掉在了易年拾起的那處。
手環入手的同時,反手握著的龍鱗到了身前,手腕翻轉,遙遙前指。
比尋常長劍窄了三分的龍鱗,雨夜裡,泛著淡藍色的光。
讓這夜,冷了幾分。
早已被泥水打濕的鞋子在地麵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後,有些瘦弱的身影,向前疾飛而去。
龍鱗帶著易年穿過重重雨幕,眨眼間,到了那停了放血動作的彪形大漢身前。
在這有些功夫底子的馬賊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龍鱗點在了馬賊脖子上。
小手將龍鱗往前一送,鋒利長劍沒有任何阻礙,劍尖從後頸鑽出。
一滴血,被恰好落下的雨滴帶著,落在了地麵上。
消失不見。
同時消失的,還有這滿手鮮血的馬賊的生命。
一劍,封喉。
手臂彎曲,龍鱗收回,側向橫擋,削斷了方才準備搬屍體的馬賊砍過來的長刀。
半截長刀在空中飛舞,龍鱗在易年手中飛舞。
少年力氣極大,儘管沒施展半點兒修為,還是震的那馬賊手臂發麻。
不過他沒有體會那麻痹的感覺的機會了。
龍鱗在削斷長刀後,沒有半點兒停留,再次前指,依舊無物。
喉前進,後頸出。
這次的一滴血,沒有雨滴帶走。
再次收回,雙腳同時右偏,帶著身子往後移了半寸,一把血亮長刀貼著衣服劃了過去。
右手再動,藍色的龍鱗在黑夜中劃出一道藍色的弧線。
弧線中間,是第三個人的喉嚨。
血絲飛起,被雨漸漸稀釋。
或許過段時間,這裡的草,會長的高些。
但一定不綠。
龍鱗沒有停下,割斷了綁在本就骨折了的腿上的繩子。
伸手將那修養修養便能痊愈可卻沒了機會痊愈的夥計屍體接住,輕輕放在了地上。
一同回到地上的,還有易年方才鬆開的傘。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不遠處的馬賊隻看見黑夜中出現了一抹光。
呼吸間,帶走了三條命。
也正常。
通明境界對上凡間武者,和捏死隻螞蟻沒有什麼區彆。
蟻多或許會咬死象。
但今夜的螞蟻,不夠多。
易年將夥計放下後依舊沒有停留,腳下疾如風起,身軀拖著殘影,在馬賊剛剛喊出並肩子亮青子的時候,已經衝進了人群中。
一抹藍色劍芒從龍鱗劍尖鑽出,亮了那馬賊首領眼睛,也劃開了他的喉嚨。
鮮血不停往外冒著,鬆開了刀的手,怎麼也按不住。
論對人體的熟悉,少年不比他差。
膝蓋稍微彎曲,整個人騰空而起,一腳踢在那馬賊首領胸口。
難聽的悶響後,胸膛凹了進去。
整個人空中倒飛而出,雙手揮舞著,不知是按住脖子,還是捂住胸口。
落地之後,沒有了糾結。
雙眼渙散,去找他那三個小弟了。
先走一步也不用急,一會兒,還會有人一起上路。
大多數馬賊都在馬上,易年踩著馬背,橫移而出。
龍鱗每次抬起,便有一人上路。
修行之人與普通人的差距,太大了。
在易年帶走了七八條生命後,終於有人想起了求饒。
饒命聲不絕於耳。
易年聽著,手中的龍鱗更快。
或許之前,也有救命聲響起。
但沒逃過他們手中的刀。
那此時的救命聲,便逃不過少年手中的劍。
也有聰明的,趁著亂,借著黑,下了馬,往林子裡鑽去。
但他們那已經有些嚇麻的雙腿帶來的速度和少年沒法比。
聽著聲音辨著方位,龍鱗一指,下一刻,血水噴湧。
沒有一人,能跑出十丈之外。
少年今夜有點兒不同。
以前殺過人,都往要害招呼。
可今夜,除了多踢那首領一腳,剩下的人,都是一劍封喉。
他們怎麼死,你們便怎麼死吧。
在哭喊打殺聲中,一劍,又一劍。
少年每出一劍,聲音便少一個。
隻有雨聲,依舊不停。
無閃無雷,默默下著。
雨中的血腥味兒,又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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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最後一次出劍,營地周邊,靜了下來。
藍色龍鱗,太鋒利,又太快。
馬賊的屍體,還保持著生前馬背上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