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夏說的人多確實沒錯。
倉嘉與花想容的傷,隻要元力恢複運行,好起來會很快。
最遲明天,便能恢複原本的實力。
加上自己幾人,從原來逃命的兩人變成了六人。
隻要追殺倉嘉與花想容的人不是白笙簫那種歸墟,易年都有信心一戰。
而且這一戰應該會很快到來。
血霧能阻隔自己的探查,也能阻隔追殺倉嘉與花想容那人的探查。
如今血霧散去,兩人重見天日,那追殺,估計也離著不遠了。
就是有些想不通,到底是什麼人,竟有能力追上一個小心謹慎且有很高反追蹤能力的殺手與一個六感敏銳的修佛之人。
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太多轉圜的餘地,就算想避,也不見得走的脫。
倒不如養精蓄銳,如果可以的話,把他倆的事情徹底解決。
百裡荒原的雨還在下著,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清風寨地底的白骨森森,依舊無聲中說著哀怨。
顧清寒三人還在忙著,也不知問出了什麼沒有。
城樓裡的火爐給這有些陰冷的城頭,帶了一絲暖意。
藥罐起著煙,散發著熟悉又難聞的味道。
倉嘉與花想容因為化功散而潰散的元力正在睡夢中恢複,呼吸聲逐漸變得正常而穩定。
至於何時醒來,易年也說不準。
但不會太久。
小聲和七夏聊著天,目光時不時停留在七夏身上,不願移開。
七夏外表看著柔弱,但骨子裡的剛強比起絕大部分人都要強出不少。
淨竹寺裡被困一年,在那無儘的黑暗中,換成旁人恐怕早就瘋了。
可她隻有在遇見易年的一瞬間變了樣子,之後一如從前。
昨夜裡第一次殺人到現在已經能坦然麵對這地底的陰森,這種精神上的韌性,易年也有些佩服。
七夏注意到了易年的目光,不過兩人都習慣了些,沒了當初醫館時的扭捏。
或許是覺得總盯著人看有些不禮貌,易年抬眼看了看天。
時至下午,雲層上的日頭偏斜,不過雲層下的人,瞧不見。
不算厚的烏雲帶著綿綿細雨,滋潤著深山中的一切。
桐桐與劍十一可能實在是待的無聊,也顧不得聽小師叔的話,頂著雨上了城頭。
當看見清風寨的變化之後,兩個小孩子同時瞪大了眼睛。
劍十一的胖手攥成了拳頭,脖子上的青筋隨著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漸漸出現。
平時安靜不語的桐桐,小臉上的憤怒也慢慢出現。
這場麵對於這兩個從小生活在聖山的弟子衝擊太大。
或許他們想不到,在全天下都有聖山弟子遊曆的天元大陸,還會有這等人間煉獄。
兩個小孩站在城頭沉默不語,不知在想著什麼。
昨夜把他倆支開是出於安全的考慮,畢竟動起手來不一定能照顧到他倆。
但方才依舊不讓他們過來,就是想到了眼前的情況。
手裡動作沒停,平和的聲音出現。
“守住本心,莫讓憤怒迷了眼,你們昨夜做的一切,已經對得起這些死去的人了,等你們成了峰主殿主的那天,讓這些事情少發生點兒便好,現在,這些責任還不是你們的。”
說得太多也沒用。
易年知道,他們想的明白。
桐桐不用說,聰明的很。
劍十一看起來有些傻,但不是真傻,隻是性子使然。
二人沒有回易年的話,易年也沒著急。
兩個小孩子就那麼站在牆頭,注視著地底的一切。
當昏暗的天空擦黑的時候,兩人同時轉了身,長長出了口氣,對視了一眼,仿佛約定著什麼。
明明沒變樣子,可易年看著,總覺得有些變了。
伸手招呼著兩人進來。
總不能攆回去,兩聲小師叔又兩聲小師娘後,城樓裡避雨的人成了六個。
劍十一認得倉嘉,醫館裡見過,城東樹林裡還曾並肩作戰過。
進了城樓後瞧見小和尚樣子,驚訝的問著易年什麼情況。
易年一邊熬著藥,一邊把看見的以及自己的猜測說給了劍十一。
小孩子心性,不說清楚總會問這問那。
劍十一方才的注意力都在倉嘉身上。
也正常,那光亮的光頭確實引人注目。
等到聽易年解釋完後,目光落在了裡麵一點兒的花想容身上。
等看清那張美豔安寧的臉時,胖臉上滿是驚訝。
與易年把花想容推給七夏時,七夏臉上流露出的驚訝一模一樣。
或許也不能說一模一樣。
最起碼,七夏比他好看些。
方才易年隻是說地底找到了兩個人,沒說是誰。
此時瞧的真切,沒想到另一個人竟是險些害了自己幾人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