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弓。
南北北的皎月弓。
易年伸手將翠綠長弓撿起,輕輕一抖,上麵泥水紛紛落下。
長弓恢複了本來樣子,在灰蒙蒙的草原上閃著光。
易年青光探出,隨後收回。
本就凝重的神色又重了幾分。
弓上沒有任何氣息,南行一留在弓上的三擊之力,兩箭射在了金翅大鵬鳥的翅膀上,而一直沒有用出的最後一擊,不見了。
南北北碰見了什麼?
龍桃呢?
想著方才安慰周晚的話,易年的眉頭越皺越深。
真的出現了什麼東西?
連皎月弓的最後一擊都不怕?
周晚與章若愚,在自己抬眼看天的功夫消失不見,難道龍桃和南北北也是這麼消失的?
神識探不到,耳朵聽不到,兩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若是普通人還好說,可他們兩個一個通明一個歸墟,比起龍桃與南北北不知要強出多少,但消失的時候卻一點兒聲響都沒發出。
是沒來得及?
還是不能?
易年握著皎月弓站在草叢中,任由雨水澆著。
北風吹過,雨水生煙。
拂過臉龐,起了絲絲寒意。
易年知道這寒意不是雨水帶來,而是從心底發出。
手指點地,留下了一縷青光。
將皎月弓背在身上,腳下疾如風起。
在雨幕中,在草原上,開始飛奔。
元力運轉時產生的氣息阻隔雨水,易年越飛越快。
以留下青光的地點為中心,不停飛著。
神識與耳力一刻不停,聽著草原上的各種聲音。
但這片草原太靜了,靜的隻有細雨穿葉,風吹草尖。
還有,少年逐漸變得粗重的呼吸聲。
在飛了幾圈依舊沒有任何收獲後,易年停了下來,站在周晚與章若愚消失的地方,伸手將臉上的雨水抹掉。
感受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深深吸了幾口濕潤的空氣,壓著心中躁動。
突然,易年抬起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紅色掌印慢慢在臉上變得清晰,隨後慢慢消失。
看著煩人的雨和一望無際的草原,自言自語道
“易年啊易年,怎麼這麼明顯的問題你都看不出呢?”
是的,易年在給自己那一巴掌之前,終於想到從昨天進入草原之後便一直覺著不對的感覺是什麼了。
這草原,太靜了。
這種地方,不該一隻野獸都瞧不見!
太初古境雖然不在天元大陸之中,但絕對是一片真實的世界。
天元有元力,這裡也有。
天元有空氣,這裡也有。
天元有妖獸,這裡同樣也有。
不管是金翅大鵬鳥,還是山鬼獸,或者碰見的其他妖獸,都是真實存在的,絕對不是靈氣幻化。
有著妖獸的神通,也有著妖獸的本能。
所以這裡除了有月無星,其餘的東西,和天元一模一樣。
而最適合生存的草原之上,就應該有野獸或是妖獸的蹤跡。
可這裡沒有,就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妖獸或是野獸,不敢來。
不敢來,是因為這裡危險!
妖獸趨吉避禍的本能,要比人強出太多。
原本以為出了七處絕境來到的草原會是安全地方,但現在看來,這裡才是最危險的。
自己把這七情七殺陣想的太簡單了!
這裡,不是陣外。
因為這草原上,依舊在引動人的情緒。
而這種情緒,叫做放鬆。
發現七處絕境的異樣從而發現大陣,到推算出破陣之法,然後按照破陣之法找到這片草原。
剛剛經曆死劫,等到了草原之上後,隻要是人,就會出現本能的放鬆。
在落北原警惕無比的周晚與龍桃會相擁入眠,南北北也沉沉睡去,若不是自己與小愚有話要說,隻怕也挺不住放鬆的狀態去休息。
所以草原,還在陣法之中!
那這草原的殺陣是什麼?
就是讓人憑空消失嗎?
原地慢慢轉圈,看著時至晌午依舊灰蒙蒙的草原,昨天傍晚時候的輕鬆心思點滴全無。
“那為什麼我沒消失呢?”
易年自言自語道。
“難道是我與他們有區彆?那區彆是什麼?”
境界?
易年想著,搖了搖頭。
自己是歸墟,小愚也是。
性彆?
想著,又搖了搖頭。
龍桃消失了,周晚也消失。
不是性彆。
西嶺的人會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