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錦官城起著大火,照亮了四季花海。
而遙遠的東方,聖山之上,同樣起了大火,照亮了整個離江儘頭。
往日裡安靜祥和又不失莊嚴氣派的聖山,此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最南方的天衍殿,觀星台上沒了夜夜觀星的老人。
平日裡最繁忙的天諭殿,再也沒有弟子長老們進進出出的忙碌畫麵。
南劍鋒聽不見劍與劍的碰撞之聲,北劍峰感受不到半分劍意。
主序閣空了,南北劍鋒下的峭壁上,閣樓也空了。
望海峰的弟子們,再也沒了觀天望海的雅興。
唯一沒變的,或許隻有後山上的近晚峰。
有個少年離開後,這裡又變成了往日的樣子。
不過外麵的灶房沒有炊煙,碗架上的碗,落了灰。
很久沒人用了。
宋令關送拿來的酒壇還在,不過裡麵的酒沒了。
下了幾場雨,裝滿也不是酒了。
借住的少年門口,有幾個腳印。
不過不屬於少年。
不知多久之前,有個人進了房間。
拿了支簫,拿了把劍。
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一整晚,天亮前走遍了整座聖山。
然後聖山起了風。
從最南邊的天衍殿,到最北麵的近晚峰,大地出現了無數裂痕。
不知矗立在聖山上多久的房屋,掉進去許多。
沒人因為地動山搖死去,聖山上都是修行之人。
錦官城沒一片亂象,而聖山,滿目瘡痍。
裂縫到了通往萬木林、藏書閣、近晚峰的三岔路口後停了下來。
近晚峰沒有受到牽連。
不過受到牽連也沒什麼,畢竟這裡隻有一個人。
從易年認識起便拿著本小書看的莫道晚難得的沒有捧著書,也沒有顛著勺。
坐在少年做的躺椅上,正磨著劍。
尋常長劍,鏽跡斑斑。
也不知多久沒用過了。
一塊普通的磨刀石,一盆清水,一塊白色的抹布。
借著光,莫道晚磨的很認真。
磨劍的動作很笨拙,完全沒有顛勺時候的從容。
磨了不知多久,水盆中的水換了幾次。
抹布臟了。
劍上,依舊鏽跡斑斑。
不過莫道晚的臉上沒什麼急切神色,依舊不緊不慢的磨著。
聽著時不時傳來的聲響,目光沒有半刻離開手裡的劍。
不知今天的近晚峰主,境界到了哪裡。
近晚峰能聽見磨劍聲音,而整座聖山,則是另外一個聲音。
龍吟!
與簫聲!
各峰各殿空了,因為聖山上的所有人,都到了萬木林前。
萬木林不是禁地,可想進入萬木林卻很難。
易年給七夏求了三年時間。
為了剩下的七年,跑到了太初古境。
聖山弟子們,大多數都沒有進入萬木林修行的資格。
不知是聖山吝嗇,還是入選的要求太高。
可現在沒有不管有沒有資格的人,都來到了萬木林前。
而萬木林,早已不是平日裡瞧見的模樣。
生機無限的萬木林平日裡鬱鬱蔥蔥,哪怕是一株草,都散發著光彩。
而現在,萬木林失去了綠色。
大火,落進了萬木林中。
不是從天而降,而是一隻巨大的鳳凰。
滿是火焰的雙翅每揮動一下,便有火雨落下。
天火,焚燒著萬木林!
鳳凰無聲,眼中隻有無儘綠意。
火與林,隻能留下一個。
鳳凰身邊,五條骨龍環繞,每一條骨龍,麵前都有一個人。
或是劍意縱橫,或是虛影扇動。
功法不同,可五個人所做之事卻相同。
那就是穿越骨龍的封鎖,去到鳳凰身邊。
因為鳳凰背上,站著一個人。
一個少女,白衣飄飄,絕世獨立。
腳下火焰不燒鞋襪,也不燒衣裙。
聽話的守護在少女身旁,一直不曾熄滅。
明明站在鳳凰背上,可卻給人無邊清冷孤寂的感覺。
仿佛這個人,不屬於這天地間!
麵前一支短簫,簫聲傳出,聲聲龍吟便是回應。
一人一簫,驅動著骨龍,擋下了五人攻擊。
麵對身前人群,皓月雙眸沒有半分懼意。
可那清冷中,卻藏著一絲疲憊。
銀牙輕咬,氣息升騰。
簫聲又起,五條骨龍身軀擺動間,嘹亮龍吟傳出。
麵對著骨龍突然的爆發,身前五人躲閃不及,全力抵抗下極速後退。
人群中有人飛出,接替了原先五人的位置繼續對骨龍發起攻擊。
其中落地的一人抹掉嘴角鮮血,看著空中翻騰的骨龍,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