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夏搖了搖頭:
“這裡不能救我的命,這裡,是我的命。”
少年聽著。
不懂。
少女看著,笑了笑。
她知道,少年喜歡看自己笑。
因為他說過。
不止一次。
“你不應該回來的,走吧,能見你一麵我很開心,真的,不過聽說人死了以後會變醜,我不想讓你看見我變醜的樣子。”
“不會的…”
“會的…”
“不會的…”
雨中相互依偎的兩個小小人兒,像小孩子拌嘴一般,爭論了起來。
然後,七夏提起了劍,放在了易年手中。
“這個送你。”
說著,撕掉了身上那早就沾滿了血的白衣,露出了覆蓋全身的玄魂甲。
手上沒停,伸手就要去解玄魂甲。
反應過來的易年立馬拉住了七夏的手。
貼身的玄魂甲,裡麵可沒東西了。
有些東西,隻能自己看見。
七夏明白易年的心思,開口說道:
“我的屍體你帶不走的,現在不把玄魂甲給你,以後就沒機會了,這裡的人壞的很,不會讓你占這個便宜的,不過是一副軀殼,沒關係。”
在意麵前,很多事情都沒關係了。
少年搖了搖頭。
“有關係,還有,我當然不能帶走你的屍體,因為我要帶走你的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七夏聽著,笑了笑。
易年看著,也笑了笑。
也不知怎地,在這生死攸關之時,兩個人的笑容,比以前還要多。
七夏伸手指向旁邊,開口說道:
“他們雖然壞的很,不過實力還是不弱的。”
想帶走我,不可能。
少女沒說,少年懂。
搖了搖頭,嘴巴湊到了少女耳邊,開口回道:
“我現在是歸墟了,厲害吧?”
七夏聽著,點了點頭。
“厲害…”
“那能帶你走嗎?”
“不能…”
“為什麼?”
“因為他們不會讓我活著離開。”
“為什麼?”
“不能說…”
易年聽著,點了點頭。
將七夏臉上又落下的雨水輕輕擦掉,鳳凰翎當放回了七夏手中,開口說道:
“我想試試。”
說著,指尖一挑,透明長劍飛回,落入了手中。
看向給了自己二人說話機會的木葉,點頭行禮後開口問道:
“木師兄,我能帶她走嗎?”
方才見到少年時驚訝的神色消失,感受著那隻有歸墟境界才有的氣息從少年身上散出,方正臉上,出現了半分猶豫,不過轉瞬即逝。
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搖頭。
就那麼看著少年,手中,輕輕搓著一枚玉牌。
少年瞧見,歎了口氣。
緩緩轉身,看向了與自己在近晚峰喝了好多天酒的宋令關。
“宋師兄,我能帶她走嗎?”
聽著少年問自己,宋令關的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
反複幾次,最終歎了口氣。
目光,轉向了彆處。
不敢再看少年的眼睛。
易年看著,目光從宋令關身上移開,落在了守林老人的身上。
“龐師兄,我能帶她走嗎?”
喝了很多次茶,知道老人姓什麼。
老人聽著。
然後與木葉一樣。
而少年,也一樣。
目光再次移開,再次落下。
一身白衣的白笙簫。
“師兄,我能帶她走嗎?”
沒有姓氏,但白笙簫知道少年問的是他。
這稱呼,是他自己讓少年稱呼的。
沒有回答易年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送你的劍呢?”
“斷了…”
“怎麼斷的?”
“古境出來的時候,被折斷了。”
白笙簫聽著,沉默了下。
“可惜了。”
不知是劍可惜了,還是少年可惜了。
易年聽著,點了點頭:
“嗯,可惜了。”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然後,一聲怒喝,叫醒了所有人。
“易年,你知不知道她在聖山上做了什麼?這妖女毀了地脈,毀了萬木林,差點兒就毀了整座聖山!你還想帶她走?你在做夢嗎!”
兩次都未能從七夏手中救下同門的穀長青開口喝道。
易年在聽見這聲怒喝以後,易年體內的元力極速運行,萬劍訣憑空出現,一把透明長劍躲在雨裡,直奔穀長青而去!
少年出手速度太快,眨眼功夫都沒用到,長劍就出現在了穀長青胸前。
旁邊最少十幾位歸墟,可沒人想到易年出手會如此果決,甚至沒有敢想易年會在這個時候出手。
當發現時,已經晚了。
透明長劍借著雨水與夜色的掩護,轟在了穀長青胸口。
一口鮮血噴出,穀長青連連後退。
低頭看向胸前,卻沒瞧見傷口。
與此同時,少年的聲音在雨中散開。
很冷,很清晰。
“這次是劍柄,下次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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