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老,因雪白頭。
地處北方,冬季裡下雪的時候很多。
後山搭起的帳篷,就是為了擋些風雪。
倉嘉百日悟經回來的那天,天空下著雪。
前去青山鎮的時候,也下著雪。
年關時候,還在下著雪。
在離開青山的前一晚,三人喝了很多酒。
那時的小愚酒量還不行,喝多了便去了西屋睡著。
師徒兩人沒有睡意,坐在中廳的竹椅上,看著雪景聊著天。
正說著話的時候,不遠處的竹園裡傳來了一聲脆響。
有東西撞斷了竹子。
少年的耳朵好用,聽見了。
不過天太黑,看不清。
本想著起身去看看,師父說了不用管,許是什麼野獸之類。
少年雖然有些不信,可師父說了就懶得動了。
坐在天寒山腳的少年很後悔,如果當時沒犯那個懶該多好。
因為那晚從竹園出來的不是野獸,而是七夏!
師徒兩人後背有燈,七夏看得見兩人模樣。
方才的動作,正是易年那時的動作。
易年看著七夏,臉上說不出是什麼神情。
原來那個自己一直找的人,離自己那麼近。
近到她就那麼出現在了竹園中。
可自己卻錯過了。
不過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條線牽著兩人。
錯過了青山的相遇,萬裡之外的上京,兩人還是遇見了。
不知是天意如此,還是造化弄人。
原來,初見真的是雪。
看著少年臉上神情,七夏的俏臉上學出了少年當時的樣子。
“年關時候,你為何要愁眉苦臉?”
易年聽著,嘴角升起了一絲苦笑。
還不是因為你。
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口問道:
“法陣在青山?”
如果不在,七夏不會從那裡出來。
七夏聽著,點了點頭。
“兩處陣眼,一處在聖山,一處在青山。”
“那你的族人怎麼不出來?”
易年問完便後悔了。
七夏能出來,或許彆人也能。
不過需要付出代價,就是那可怕的流失。
如果整族人都無藥可醫,那與滅族便沒有區彆。
等著七夏,還有一線生機。
七夏看著,搖了搖頭。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族之人敢投身幽泉,自是不怕犧牲的,可這出來的條件極為苛刻,舉全族之力,百年時間出來的隻有我一個人。”
“在你之前的都失敗了?”
易年問著。
七夏點頭。
“那你為什麼會成功?”
“因為你…”
“我?”
易年臉上的無奈成了震驚。
七夏繼續點頭。
“幾年前,法陣的封印之力開始減弱,我在法陣之中能清晰的感覺到。”
易年聽著,更加震驚!
幾年前,自己開始砍竹園裡的竹子。
幾年後,七夏從竹園裡出來了。
“竹園,就是法陣?”
七夏點了點頭。
“隻有我能感覺到法陣的減弱,族裡的其他人不行,後來出了點兒事,所以便決定由我來闖。”
七夏在醫館遇見易年之時,曾喃喃自語,為何會有熟悉的感覺。
若是正常的七夏一定會記得,每次這個氣息出現的時候,封印便會少上一點兒。
那仿佛穿越空間而來的氣息,原來真的穿越了空間而來。
失憶忘了事情,但卻記著易年的氣息。
等到恢複記憶的時候,七夏哭了。
悲喜交加。
原來兩人繞了一個天大的圈。
“其實最開始是沒打算從竹園出來的,那時還有另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易年開口問著。
“從我記事兒起便聽父親母親說過,無相生為了鎮壓幽泉可能散發出的戾氣,在法陣中鑲嵌了一塊兒封魔石,在感受到封魔石大體的位置之後,全族便開始著手破陣,百年努力,終於在前段時間,將封魔石從法陣中推了出去,可不知為何,那封魔石在很短的時間內又重新回到了法陣之上,那條路走不通,隻能闖竹園了。”
易年聽著,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脆響傳進了雪夜。
七夏想攔,可現在的身體狀況,哪裡快的過易年。
伸出手,輕輕撫著易年臉上的巴掌印兒。
“怎麼了?”
易年現在真的不知如何對七夏解釋。
原來當初倉嘉沒錯,出現在青山的黑氣,就是幽泉戾氣!
封魔石經過百年時間的撬動,鬆了。
所以在去年,開始有戾氣從後山出現。
青山鎮與附近村莊相繼有人‘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