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鷹羽的哭喊,易年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
“我不信…”
聲音很輕,很小,若是不仔細聽絕對聽不見。
不過注意力全在易年身上的鷹羽能聽見,努力往易年身邊靠著,不停點頭,鼻涕眼淚又流了一臉,帶著哭腔的聲音再次出現:
“你信,你信,我求求你,你信我,我什麼都知道,當年的事情我全看見了,我求你…”
易年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七夏,開口問道:
“聽聽?”
鷹羽此時是真的怕了,立馬望向七夏。
他知道,這個長得俊俏的過分的青年手裡可能握著他的命。
他點頭,自己才有機會說,他搖頭,自己身前這殺神的劍一定毫不猶豫便會刺下來。
七夏看了眼易年,稍稍歪頭又看了眼鷹羽。
沒有說話,撓頭思索了片刻。
七夏假裝思考的片刻,是鷹羽此生最難熬的時刻。
最後,無奈的點了點頭,開口道:
“問問就問問吧,估計耽誤不了太多的事兒,天亮回去就好。”
聽見這句話的鷹羽,仿佛看見了生的希望,將臉上淚水甩掉,希冀的看向易年。
易年看著鷹羽的反應,知道他真的怕了。
沒有看不起鷹羽,在生死之間能保持冷靜的人很少。
平日裡嘴上說的多英勇,真到了片刻就分生死的時候,許多人連話都說不出,鷹羽最起碼還能說出話來。
蹲在鷹羽身前,將破罡插在了地上,開口道:
“離天亮還有一會兒,你慢慢說,我不急,不過你應該知道,真假我聽得出,你也不用指望拖延時間等你們族裡的強者來,沒用。”
說著,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鷹長青與鷹長空。
鷹羽連忙點頭,這個時候,配合才有一線生機。
易年瞧見,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
“十五年前,魔音族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苗寨的地底有問題?”
“是…”
“從地底噴出的火焰可是魔音族所為?”
“是…”
“具體點兒。”
鷹羽聽著,開口回道:
“十五年前,我父母與幾位叔叔外出,我一個人在穀中無聊便也跟了過去,來的地方正是千戶苗寨,聽長明叔說,這裡發現了天火,來到苗寨以後,探查了幾天,果然發現的天火的痕跡,悄悄潛入地底之後,在收服天火的時候出了意外。”
“什麼意外?”
易年知道,但那隻是自己的猜測,鷹羽說的才是當初發生的事實。
這個時候,他不敢說謊。
“天火野性難馴又極為強大,在用子母陰陽扣收服之時,他們幾人都被天火所傷,而天火有靈,反抗極為激烈,掙紮中竄出了地麵,當時是深夜,苗寨中心的地方被燒了個乾淨,住在那裡的人無一生還,我父母與幾位叔叔瞧見,立馬帶我退了出去,當從外麵繞回苗寨之時,正好瞧見阿夏禾夫婦在對抗天火。”
阿夏禾,應該就是阿夏布衣的父親。
易年歎了口氣,看了眼雨林深處,開口道:
“繼續。”
“我父母與幾位叔叔不想放棄天火,瞧見阿夏禾夫婦之後,有了計策,騙著他們到了地底的空間,然後…”
“然後什麼?”
鷹羽深吸口氣,開口道:
“然後,用以靈祭靈之法,將天火的野性暫時壓了下去。”
易年在聽見以靈祭靈四個字後,努力壓製著平和雙眸中慢慢透出的狠厲。
以靈祭靈之法,少年聽過。
用靈魂祭靈魂,但這靈魂不是普通靈魂,是生魂!
這生魂不是三魂七魄中的生魂,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靈魂。
必須要在極度的折磨與痛苦中,讓人生不如死,在將死未死之際抽出的魂魄,才是生魂。
也就是說,生魂的主人,死前一定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少年小的時候問過師父,師父的回答隻有一句話。
生魂被取,不入輪回。
至於被取生魂者是誰,不用鷹羽說也知道。
死在那場事故中的阿夏禾夫婦。
“繼續。”
易年淡淡說道。
鷹羽看見易年平靜神色,不知此時少年想的是什麼,隻得繼續。
“然後,阿夏禾夫婦被祭入天火之中,可誰也沒想到,受到天火洗禮的生魂竟然保留了最後一點靈智,在即將消亡之時發動了反擊,我父母為了救我也死在了那裡,而我…”
失去了作為男人的能力。
當年的鷹羽或許值得同情,畢竟所有的一切都不關他什麼,他那時最多不過十歲。